刘毅骄矜自负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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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毅早年在京口居住时,生活很贫困,一次与熟人在东堂比赛射箭,庾悦(庾亮曾孙)当时是司徒右长史,来到这里,夺占了射箭的地方。别的人都回避走了,只有刘毅不肯走。

庾悦在这里呼朋唤友大摆筵席,酒菜非常丰盛,却不给刘毅吃,刘毅找他要一块烤小鹅肉吃,庾悦看不上他,自然不给他,刘毅从此怀恨在心。

后来,刘毅与刘裕共同起兵讨伐桓玄,因军功逐步掌握大权。卢循之乱平定后,他兼管江州,便呈上奏章说:“江州属于国家的腹地,江州刺史应该以治理民间事务为主,不应该再配置军府消耗百姓的力量。应该解除军府,移到豫章镇守,寻阳接近蛮夷地区,所以可在州府的部队中分出一千名兵丁加强该郡的防卫。”

于是朝廷解除了江州刺史庾悦的都督、将军等官职,仅以刺史的身份镇守豫章。刘毅又派亲信将领赵恢带领一千名士兵去戍卫寻阳,而将庾悦府中的三千名文武官员全部并入自己的府中办公。

刘毅随后又对庾悦不断地下达严苛的命令,催逼又紧,庾悦既愤怒又害怕,到豫章后不久,后背生恶疮去世。

第二年夏季,荆州刺史刘道规因为身体有病,请求解职回京,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随后任命刘毅都督四州军事,监荆州刺史。

刘毅出发前对刘敬宣说:“我即将要到西部去担任重要的职务,打算委屈你为南蛮长史,你愿意跟我帮忙吗?”

刘敬宣曾经与刘毅有些小过节,又素知刘毅器量狭小,害怕他报复,把这件事告诉了太尉刘裕,刘裕笑着说:“我肯定会让你老兄平安的,不用过分忧虑。”

刘毅性格刚愎自用,自认为当年勤王义举的功劳与刘裕相等,心里深深为此骄矜自负,因此,虽然表面暂时拥戴听从刘裕,但是心里却并不服气。等到他独当一面,做了一方诸侯以后,仍然闷闷不乐,觉得志向没有实现。

刘裕对他每每宽容顺从,却更加滋长了刘毅的狂傲,他常常说:“为何不能生在刘邦、项羽的时代,和他们争夺中原!”他在桑落惨败之后,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更增加了他的烦恼和愤怒。

刘裕一向不喜读书,刘毅却相当涉猎过一些文墨,所以朝中很多名望清高的有学识的人,都与他来往密切。他与谢混、郗僧施关系最好,感情最深,互相接纳。刘毅在把持了长江上游一带的大权之后,朝廷里的所有职权又都丧失了,于是暗地里开始有图谋刘裕的志向,便请求兼管交、广二州的军事,刘裕答应了他。

刘毅又奏请任命郗僧施为南蛮校尉后军司马,毛脩之为南郡太守,刘裕也同意了,并改派刘穆之代替郗僧施为丹阳尹。

刘毅上表请求到京口去向祖先的坟墓辞行,刘裕前往倪塘与他会面。胡藩对刘裕进言说:“您说刘毅能甘心永远做您的部下吗?”刘裕沉默不语,良久才说:“你认为该怎么办?”

胡藩说:“说到统率百万大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刘毅在这方面肯定是佩服您的。至于说到博览群书、谈吐吟咏,他却自认为是英雄豪杰。正因如此,高雅的士人、白面的书生都归附到他那里。我担心他不会甘心始终在您之下,不如趁这次会面的机会,干脆除掉他。”

刘裕说:“我与刘毅都有使国家复兴的功劳,他的罪过还没有表露出来,不可自相残杀。”

刘毅到达江陵后,对下属的地方官进行了很大的变动、撤换,他擅自抽调豫州原来的老文武僚属、部众一万多人跟随自己到荆州上任。正好赶上刘毅病重,郗僧施等人恐怕刘毅死掉,他们这一党处境危险,于是劝说刘毅请求朝廷派自己的堂弟刘藩做副手,刘裕假装答应了他。

刘藩从广陵前往建康朝见皇帝,刘裕知道刘毅已经存心要背叛他了,用皇帝的名义颁下诏书,公布刘毅的罪状,指出他与刘藩以及谢混等人一起阴谋叛乱,抓住了刘藩和谢混,命令他们自杀。

当初,谢混与刘毅感情密切亲昵,他的堂兄谢澹(谢安的孙子)常常为此担忧,逐渐与他疏远,并对弟弟和侄儿说:“谢混这种性情,将来一定会家破人亡。”朝廷鉴于谢澹之前所说的话,没有株连谢澹。

九月十三日,晋安帝任命司马休之都督六州诸军事,刘道怜镇守京口,诸葛长民监太尉留府事,刘裕担心诸葛长民很难单独胜任,于是加封刘穆之为建武将军,并配备了军事力量,以防意外。

十五日,刘裕率兵从建康出发,参军王镇恶请求交给他一百条船担任先锋,刘裕同意了。

二十九日,刘裕在抵达姑孰后,任命王镇恶为振武将军,与龙骧将军蒯恩带领一百条船提前出发,刘裕告诫他们说:“如果敌人可以战胜,便进攻他们,如果不能取胜,便烧毁他们的船舰,停留在水边等待我来。”于是王镇恶白天黑夜地加速前进,对外宣称是刘藩到来了。

十月二十二日,王镇恶抵达豫章口,此地离江陵城只有二十里,因此,他们下船步行前进。蒯恩带兵走在前面,王镇恶紧跟着他,每条船上只留一二个人,停船的岸上立起六七面旗帜,旗下放置战鼓,叮嘱留下的人说:“估计我们就要到达江陵城时,你们便不停地擂起战鼓,做出后面好像还有大部队的样子。”

又分别派人去火烧江津那里的船舰,王镇恶径直去突袭江陵城,告诉前面的军士:“如果有人问,就说是刘藩到了。”渡口卫兵和当地百姓都安下心来,毫不怀疑。

部队离城还有五六里远的时候,正好碰到刘毅手下的重要将领朱显之准备去江津,问道:“刘藩在哪里?”军士们回答说:“在后面。”

朱显之到了部队的后面也没有看到刘藩,却看见军士们扛着盾牌等作战工具,又看见江津的船舰已经起火被烧,江边擂鼓的声音又很大,恍然大悟不是刘藩到来,便跳上马背,飞马回城向刘毅报告,下令赶快关闭各个城门。

此时却已经来不及了,王镇恶已经跟着跑进城去,城门还没有来得及关闭,军队得以进入江陵城。谢纯进府去拜见刘毅,出来的时候,听说军队杀到,左右侍从打算拉着他的车回去,谢纯呵斥他们说:“我是人家的下属,能逃到哪里去!”于是又回到刘毅的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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