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废品收购站

第四章:撂下废品回收站

                怀揣资金闯四川

      薛敬礼在和厂家打交道的过程中,知道了制造卫生纸需要大量的旧书报。为了降低自己进货的成本,他一边卖纸一边收废纸,然后再把废纸卖给厂家,两头挣钱。由于他出价比较高,时间长了,找他卖旧书报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候,就有的人问他说,老薛,你怎么不也收收其它的废品呢?这一问让他又萌发了一个新的念头,就是搞一个废品回收站。他通过渠道了解到废品上交的销路和价格之后,感到这个生意不错,投资小,利润大,可以干。一开始,他先是在村里办起了废品回收站,但是,他又觉得杨蓬村子不大,而且离周围各村相隔较远,条件不太好,在村里干生意会收到限制。如果要把做这个生意做成,就必须选择一个交通方便,交流集中的向阳地方。经过多天的踩点后,他决定在离杨蓬村以南12里地的荣河城下再办一个。几天后,占地5亩大的荣河废品回收站开了起来。为了人家里的人都有一份事干,他仍保留了村里的废品回收站,让老婆聂淑桂仍和大女儿经营着,自己则带着二儿子忙碌在新开店的荣河废品回收站里。

        荣河镇曾是民国时期的老县府,解放后才跟万泉县合并为万荣县。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这只是一个乡镇政府所在地,但老城的规模还在,并且邻靠的也是几个大村子,居民住户比较多。荣河村与该镇第一个大村----谢村连畔种地,谢村就是万荣笑话的发源地。薛敬礼把他的废品站建在荣河村和谢村之间的谢村坡下。他把回收站办在这里,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三大条件。一是九十年代初期,这里已经有不少的农民或是外出办了厂子,或是跟着办厂的人打工去了。因此在这里扎桩做生意租赁土地比较便宜;二是万临路(万荣至临猗)从这里经过,交通十分便利,收货交货都方便;三是荣河人比较有钱,卖废品不讨价还价,生意好做。后来的实践证明,他说想法确实是正确的。在这里办了3年废品回收站,薛敬礼实实在在的“捞”了一把钱,尽管这是辛苦钱,但他也是忙在其中,累在其中,乐在其中。

      收废品的确是一个苦活重活。几年的废品回收生涯中,薛敬礼和二儿子几乎是天天鸡叫就起床,星星满天了还不一定能吃晚饭。因为前来送废品的人是没有时间界定的。有的人是走村串户收上一天废品,天黑了才来卖。交废品的人走了,他们还得把烂铜废铁,布头本子,塑料袋子,啤酒瓶子等等收拾归类。睡觉之前又要把钱和账对上一遍。最后才有时间吃饭。有的人是头一天在村里收废品收到天黑了,累的跑不动了,就不来卖了,第二天一大早来交货,他们父子俩也得跟着早早起来准备收货。况且,这还是一个服务态度要热情的生意。当时荣河镇周围还有人开着废品收购站,他们之间存在竞争着问题。交货的人来了,你要笑脸相迎,笑脸相送,递烟倒茶,问寒问暖,要不人家下一次就会到别的回收站卖去了。为了资金的周转,收废品收上十天半月后,就要打包装车发货,再跟着货车去收货站算账。交货装卸更是一个力气活,往往装一车废品得几个小时。几个小时下来,他累的大汗淋漓,一屁股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直喘气。收废品,这不但是一个累活,又是一个脏活。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薛敬礼成天土头灰脸,衣服脏兮兮的,因为根本没有条件讲究卫生,讲穿戴。特别是年关将至,就是村里人突击清扫屋子,处理废品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薛敬礼一天忙的连吃饭喝水的时间几乎都没有。饿了啃几口凉馒头或是干饼子,渴了胡喝一口就算了。每年的除夕夜,都是满街满村噼里啪啦的,响起接神的鞭炮声时,薛敬礼才脱下了脏衣服,急急忙忙的准备过年。收废品三年,虽然挣了10多万元,但是也着实付出了很多很多的血汗啊!

      在回收废品的过程中,有时候还会遇到货物上交之后,却长时间结不了帐的事情。这就得求爷爷告奶奶的讨账。那一次,薛敬礼把价值4000元的旧布头赊给了一个二道贩子。可是一年了对方都给不了钱。他多次讨账都没有结果。后来,还是内弟帮了他的忙。这个欠账人从外地贩来了一批纸张,把纸张卖给了县印刷厂。恰巧,已经担任印刷厂业务厂长的内弟知道情况后,才帮他把这笔钱扣了下来。一年后,这个当初欠他4000元的二道贩子因病去世了。设想,假如不是内弟帮了忙,哪薛敬礼这笔钱不就哭了黄天了吗?

    一分耕耘,一份收获。一个劳动者的汗水当然不会白流。开办废品回收站,薛敬礼虽然吃了苦头,但每年都可以挣三四万元。要知道,在那个时候的三四万第一个家庭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薛敬礼就这样用辛勤的付出抚养着五个子女,还有已经没有生活能力的老父亲。光景过的有滋有味,春风得意,蒸蒸日上。而且经常资助着有了困难的亲戚朋友和乡亲们。因为受到了村里人们的普遍尊敬,他这个小时候被大家喊为“四赖子”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又被乡亲们改称为了“四掌柜”了。

      然而, 这个四掌柜天生就是一个从不满足于现状的人 。就在他把废品回收站干的风生水起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又让他的思想再次产生了更大的波澜。这就是走出家乡,走出黄土地,到外面闯世界。

      秋风楼下的荣河镇,是一块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也是后来闻名全国的化工之乡。九十年代初期,这里的防水企业尚未规范还在襁褓之际,曾有这样一段顺口溜:下了谢村坡, 工厂比猪窝多 ,一根钢棍一口锅,一夜就挣一万多。在离薛敬礼废品站不远的地方,就有好几个熬制焦油塑料膏的厂子。他在收废品的闲暇之余,也常常到熬制油膏的锅子跟前看看热闹。这种土炼油膏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先是在平地上垒起一个砖炉子,然后把用厚钢板焊接成的长方形铁锅放在上面。再把从焦化厂拉来的废油渣倒进铁锅进行提炼。提炼出来的焦油再加温,加温到一定程度时,再把塑料布放进去融化。待塑料布融化后,又把滑石粉倒进去搅拌。等焦油、塑料布、滑石粉三种原料合为一体凝固之后,就算是油膏做成了。油膏适当冷却之后,把它舀出来装进编织袋,就可以往外发货了。九十年代的时候,全国屋面防水的材料,基本上使用的都是这种油膏。万荣的防水卷材的前身就是这样形成的。当时据说,一编织袋油膏成本只有十几块钱,但是可以卖到四五十元,最高的时候可以卖到近百元。由于暴利的驱动,这一带从事这个行业的人由少到多,抱团取暖,遍地开花,不断发展壮大。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地方潮流。他们一边生产油膏,又一边承揽厂矿机关的屋面防水业务,油膏厂开到了全国各地,业务员的足迹跑遍了各大城市。先期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一个个发了横财,一个个家里盖起了高楼大厦,有的甚至过年回家还耀武扬威的开着小车呢!

      薛敬礼经常跟这些炼油膏的工人谝闲传,对这方面的技术慢慢的有所了解了。但是,他对这些工人所说的搞防水就像捡钱一样简单,还是持有怀疑的态度。真正让他动了心的则是,这年正月里发小们的聚会。

      薛敬礼有几个发小这些年在外搞防水,正月里他们在一块聚会时,都敞开心扉说出了真心话。有个发小听说薛敬礼收废品一年能挣三几万元,便借着酒劲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这太少了哇,我在外地熬油膏一年至少拿回来10万呢!另一个也接着说,我今年没有挣那么多,不算半路给家里捎的钱,过年回来带了7万元。看着目瞪口呆的薛敬礼,一个发小拍拍他的膀子鼓动他说,四掌柜的啊,你也出去看看吧,按你的本事和脑子一定会比我们混的更好的。看到大家如此兴奋的表情,听着他们的劝说,薛敬礼终于验证了那些熬油膏的工人所说的话。几天后内弟来看望他,他就跟内弟说,清义啊,看来我还得出去闯闯世界了。

  但是,薛敬礼把想法告诉老婆时,遭到了聂淑桂的强烈反对。聂淑桂的理由很简单:一是废品收购站虽然挣钱不是很多,但它是一个把稳生意,人到四十不改行,没有必要再冒这个风险了;二是孩子们还都在上学,我离不开这个家,你一个长期在外没人照顾生活和身体,我不放心。夫妻俩因为这事整整吵了几个晚上,各说各的理由,各有各的道理,薛敬礼说服不了老婆,终于不吭声了。但是几天后,他却突然失踪了……。

        薛敬礼怀揣交废品结算回来的10900元,趁老婆回村的机会,悄悄的带着找来的5个工人,偷偷的从废品回收站跑了。这一天,是1993年农历正月16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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