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叔”同学晨寅

        高中的时候,晨寅是我这样的一个同学:衣着干净,理着一个双分头,脸上永远浮着浅浅的微笑,话语不多,但有板有眼,抑扬顿挫。高中时的我,受男性荷尔蒙的驱使,不爱读书,喜欢在女生面前表现自己,甚至会抓着女生的手,故作玄虚,帮女孩子说出生命爱情事业线。当时以此技巧,把一个班级里女神级别的女生的柔弱的手放在自己手掌里,很是起劲的看了五分钟。就这五分钟让班级很多男生心生罅隙,偷偷在心底埋汰我许久。晨寅不一样,他喜欢读书,喜欢踢球,喜欢球场上空的蓝天。属于把青春的秘密埋在书里、歌里,绿茵场上。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我喜欢他的干净清爽和一如既往。

         大学的时候,他在漳州师院中文系,我去了福建师范大学外语系。我们的交集从大学开始。我知道我不帅,我要在女生遍地的外语系获得一席之地,必须有一个特长。在那物质匮乏的时代,人们特别需要一些精神食粮来安慰蠢蠢欲动的春心。我选择了诗歌,我尽量用一些朦胧晦涩的字眼来编织一首诗,用隐晦的光和颜色来打造一个意境。若干年后的一次宴席上学弟钟海峰说其实我那时的诗写的很烂,但我那时确实成功了,我被冠上校园诗人的名号,甚至是那所高校鼎鼎有名的南方诗社的社长。我不露声色的游移在酷爱诗歌的女生中,用月光和星子来编撰玫瑰花瓣和谎言。晨寅知道我写诗,他经常把他写的诗歌寄给我。他的麦田诗歌令我震撼。因为他由衷而发的稻浪和金灿灿的麦穗才是他真正内心的灵魂呐喊。他的风格同样让我窒息,在他面前我只是一个卖弄的小丑。我不敢真正和他谈诗,谈海子,谈摇滚,谈终极等许多当时流行,他也很喜欢的话题。每次他寄来的诗歌,我都会把它当做一次学习的机会,我像一只饥饿的狼,吮吸着他的灵魂和精髓。我甚至在暗夜的梦中经常伸出双手,企图到达他的高度。可是我已习惯了风花和雪月我只是一个瘦削和带着眼镜的空虚的游魂。

        我们的交流一直延续到工作后。晨寅还是那么单纯的过着日子,单纯的教书,单纯的写文章,单纯的做学问,甚至单纯到只谈一次恋爱就结了婚。我以为他会这么学者的过着内心丰富的日子,偶尔喝喝小酒,念叨着青春里的暖阳,逐渐老去。因为后来的社会浮躁,喧动,诗歌遥不可及,文学苍白无力。那几年他们的学校由云霄搬到漳州,晨寅也以动制动,先后完成了研究生学业和职称评定。只是这唑唑的学业中又成就了他的一项爱好,周易和黄道周。彼时我们的年纪都已不小,已经没有年少时的豪放,年少时的秉烛夜谈。对于周易,我也只能木讷的面对。但我还是喜欢听他侃侃而谈,喜欢捕捉周易的玄和诡异。不知不觉中,就着酒的谈兴一起,他的酒也赶上我们,一杯葡萄酒也能一饮而尽。这也许就是我们的酒和文化最好的交融,想是做学识的些许疲惫也能随着酒慢慢冲淡。

          又过几年我也结了婚,日子就像九龙江的水,缓缓绵绵流过。查过老婆的家世,才知晨寅居然是老婆的表叔。诧异之际也欣然接受,因为他的学识甚于长辈,在他面前,他所拥有的,我永远达不到;他所正在追求的,我更是无法企及。

          那么仅存下,只有几杯酒和几首好听的歌在岁月里流淌。就像他自己在《黄道周论稿》后记所说的:“研究黄道周绝非易事,我既资质鲁钝,又生性疏懒,而黄道周学问之博洽、思想之深邃,令人高山仰止、望洋兴叹。幸运的是吾道不孤,周围有一批人一直在关心、支持着我。”他把这本书很正式的送给我,并且在书的扉页写上“文江兄指正”。我知道他还把我当做是一个可以交流的同学,我也愿自己能算是关心和支持晨寅中的一个人。

            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经常看到他清澈的眼睛,听听他歌房里嘶吼的声音,以便警醒自己不要在无谓的欢场中继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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