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1.寻人启事
几个月来，市电视台进行资源整合，一些栏目和频道面临取消的危险，这可急坏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老员工李芸，年过四十的她，长期负责社会板块的策划工作。新媒体崛起，不断挑战传统媒体的地位，自己做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看。再加上这把年纪，跳槽已经不可能了，除非做出一期爆款节目，才能保住自己饭碗。
今天，宣传部的王主任又找她谈了次话，再三强调改革的重要性，上级很重视李芸的工作，言下之意希望她拿出高水平的节目。
可李芸心里很清楚，自己从入行以来，做的都是纪实类节目，有一说一。但如今的世界，只有那些耸人听闻的故事才能吸引观众，这些追求真实的节目，在点击量上就落了下风。
李芸回到办公室后，马上和小组内的员工进行了一次碰头会。
“大家都知道这次整合的压力，收视率低的节目很可能就取消了。我刚才看了下节目组这几个月的表现，只能算是中等，很悬。”
“李姐，不如我们改行做别的吧，现在宠物类的节目比较火，可以试试。”刚参加工作的杨帆说道。
“那可不行，刚才领导交代了，我们得保持节目特色，得突出人文气息。”
“要不我们多采访下那些凶杀，婚外情，吸毒的案子？吸引眼球。”于峰说道，平时就不太正经，满脑子都是些怪念头。
“更不可能，除非你想做成深夜节目。想要在黄金时段播出，必须传播正能量。”
“那就麻烦了，李姐。现在大家都热衷于刷微博和短视频，网上那些东西稀奇古怪的都有，短时间能笼络大量人气，是电视新闻不具备的。”杨帆为难地说道。
“小杨，你接触新媒体多，想想办法。”
“这个我想了好几天，可始终找不到切入点。你知道的，观众更喜欢那些带有猎奇元素的新闻。我们渠道实在有限，做出来的东西没有足够看点。”
“唉，真是够麻烦。”
就在大家愁眉不展的时候，办公室门被咣地一声推开，一个中年男人挎着摄像包走了进来。
“老赵，你出差回来了？”李芸惊讶地问道。
“昨天就回来了，刚才去了一趟市区，帮你们拉到一个大活。”赵峰笑嘻嘻地坐到座位上，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公文袋。
听到有大活，几个人面露喜色，马上围了上来。
“你找到素材了？”李芸问道。
“岂止是素材。你们看看。”赵峰打开文件袋，将一沓文件放到办公桌上，说道：“我一哥们经常和企业打交道，最近市要举办优秀企业家的评选，希望我们推广下。”
“推广？怎么推广？”
“这简单，救助失学儿童，举办公益晚会，都是老一套。资料都在我这，你是做社会新闻的，最有经验。”
“可是那么多企业家，我们不可能全做啊，得找几个有特点的。”
“说得对，十名候选人的简历都在这里，你们看看，哪个合适，我好跟对方联系。”
“老赵，这次多亏你了。”李芸不住地感谢道。
“哪里哪里，回头我再去问问有什么值得深挖的。”
资料内容很齐全，不仅包括了企业家们的奋斗经历，还详细列出了评选标准和方式。可是翻来覆去的看，十个人的背景都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十分突出的地方。
“李姐，我们搞个网络投票怎么样？现在微信上开通了投票功能，刚好台里也有微信公众号。”杨帆建议道。
“这个提议好。可是我担心宣传力度不够。”
“要不我去论坛里看看？可能会有关于这次评选活动的一些消息。”
“行。”
没想到第二天刚上班，杨帆就提着个袋子兴冲冲来到办公室，取出一叠打印好的资料，每个人手里都发了一份。
“这些是从论坛上打印下来的吧？”于峰随手一翻，左侧还印着黑乎乎的头像。
“没错。简直太巧了，昨晚我逛论坛时，居然看到一个寻人启事。发帖者是来找寻救命恩人。这个恩人就是候选企业家之一，郭叶。”杨帆抑制不住激动地说道：“我找资料比对过，郭叶的确暗中资助过不少重病儿童。”
李芸拿起打印出来的论坛页面，第一页上是一个网友的发帖，上面这么写道：
各位网友好，我叫何鹏，是来自W市的普通市民。三年前，一位好心人通过慈善机构，向我身患重病的侄子捐献10万医药费，将他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 当时好心人并未留下真实姓名和联系方式。经过艰难的查找和比对，我们获取了一些线索。想通过网络的力量，和救命恩人见上一面。
现获知恩人名叫郭叶，在X市的龙鸣建筑公司任职。
下面还有几张照片，照片上一个男孩头发被剃光，正在接受化疗，还有几张照片是男孩健康时的样子，活泼可爱。下方还贴出了医院化验单和缴费单的照片。
文末留有发帖人的QQ和电话。
李芸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毛病，文笔不算流畅，所说的事实很感人。但谨慎起见，她决定亲自验证下。
“小于，你安排下，和这个发帖人见上一面，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李芸对于峰交代道。
“真要见面吗？行，我去安排吧。”于峰犹豫了一会，答应了。
2.一探究竟
见面时间设在中午十二点半，地点定在市中心的一家餐馆。于峰和李芸提前半个小时赶到了那里。
“李姐，我总感觉这件事太凑巧了。”于峰喝了口茶，不断张望着门口方向。
“无巧不成书嘛，要真帮他们找到了恩人，也是好事一件。”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会不会想多了？”
两人闲聊之际，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走进餐馆，他看上去很苍老，头发半数发白。于峰掏出手机，男人长相和何鹏发来的自拍很相似，肯定是同一个人。
他冲着男人挥了挥手，那人看到后，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右腿腿用不上力，始终拖在后面。这样两人心中多了几分同情。
“你们两位就是电视台的记者吧？”男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好，我姓李，是栏目策划，这位是我的同事，姓于。”李芸主动介绍起来。
“幸会幸会，我就是何鹏。”男人热情和两人分别握了手，才坐下来。
“你好，何先生，小于之前应该都和你说了，资料准备好了吗？”
“都在这里，我本人的身份证，还有医院的记录。”何鹏从随身文件袋里取出厚厚一叠资料，用回形针分类别好。
“好的。”李云首先查验了身份证，匹配无误，证件照上的何鹏稍显年轻。下面医院资料中，有化验单，体检记录，还有长长的缴费清单，比想象中的多很多。看到这些，李芸心里把稳多了。
“何先生，我想问下，你的侄子和其他家人怎么没来？”于峰问道。
“是这样的。我侄子从小就喜欢旅游，现在病情稳定了，家里人带他出去旅游了。所以找寻恩人的工作就由我这个叔叔的完成。”
“这样啊。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认定郭叶是那名好心人呢？”
“多亏了网友的帮助。而且我哥嫂和好心人有过一面之缘，长相多少还是记得些。”
何鹏的解释合乎情理，于峰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呃，请问参加节目还需要什么手续呢？要不要我让侄子他们回来。”何鹏不放心地问道。
“这倒不用，何先生。不过这些资料我们要带回去审核，身份证你先收好。”李芸解释道。
“哦，好的。那大概要多久呢？”
“我们会尽快的。”
“那就好，那就好。”何鹏搓了搓手说道。
“冒昧问一句，何先生，你的腿……”于峰小心翼翼问道。
“啊，小儿麻痹后遗症。”何鹏无奈的笑了笑。
李芸不满地瞟了于峰一眼，示意他闭嘴。
“那，麻烦你把捐款的事情详细说一下行吗？”
“没问题。三年前，我的侄子何小东，有段时间经常发烧，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后来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患上了急性白血病，当时全家人都急坏了。”说起这些，何鹏心有余悸：“医药费要好几十万，可哥嫂收入有限，算上全部积蓄，还有十万左右的缺口。不得已，我们只好网上求助。”
“所以郭叶就联系上你们了？”
“是的。郭老板很快找到我们，当时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只知道他是生意人。他把捐款打倒慈善机构的账户上，由机构监督使用。多亏了这10万块钱，我们才能及时做手术。”
“郭老板这么大方，我们可从来没听说过。”于峰惊呼道。
“应该是郭老板行事低调，不想出风头。我这次来没别的意思，只想见上恩人一面。”何鹏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两人。
“你的心情我们十分理解，这样吧。我们会抓紧协调，尽管安排你们见面。”李芸承诺道。
“好，好……”何鹏连连点头，接着从文件袋里掏出一个播放器，说道：“对了，这里面有我侄子和录像，你们需要的话请拿去用。”
按下播放键，屏幕上出现男孩过生日时的录像，虽然头发由于化疗全部剃光了，但他显得十分开心。桌子旁围坐着家人，何鹏也在其中。
“谢谢叔叔！”男孩在何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哈哈，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何鹏喜笑颜开，握着男孩的手，切开蛋糕。男孩的父母也在一旁唱起生日歌，气氛是那么地安详。
“后面还有照片和视频。”何鹏指着菜单上的文件夹说道。
没想到这位求助者还是很细心的人，李芸深深感动了。
聊得差不多了，三人吃了顿便餐，就在餐馆外告别。看着何鹏佝偻离去的背影，李芸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姐，我觉得这次节目十拿九稳了。”
“台里批准的可能性很高。但郭叶那边，还需要领导去协调。”
“是啊，郭老板业务繁忙，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只能尽力争取了。”
3.拜访郭老板
当天下午，于峰和李芸带上台里的介绍信，坐上开往郭叶公司的主租车。好在之前领导协调过，对方表示下午有一个小时的空余时间。
在车上，李芸反复查看着这位郭老板的资料。
郭叶是七年前来到本市，凭借着出色的投资眼光在建材市场上杀出一条血路。短短几年就做到了行业前茅。更有意思的是，之前省台和市台都采访过他，有了这层关系，接触郭老板应该不难。
办公地点在郊区的建材市场，办公室没有想象中的气派，就在市场二楼拐角。进到房间里，茶几上还放着几杯喝过的茶水，身着西装的男子正忙前忙后收拾。
“真是不好意思，两位快请坐。”郭老板安排两人坐到沙发上，将剩下的茶水倒掉，再换上新的。
老板一点架子都没有，这让李芸和于峰顿生好感。
“之前听贵台说要做做节目，是关于捐助的事情吗？”刚刚入座，郭叶立刻切入正题。
“是的，这是受捐助者家属的资料，请您过目。”李芸把何鹏的资料交给郭叶。
“我的确捐助过不少重病儿童……”郭叶皱着眉头，仔细翻阅着资料，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个叫何鹏的有些眼熟，应该是之前病人的家属。他是哪里人？”
李芸把何鹏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听得郭叶连连点头。
“哦，我想起来了。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刻意没透露自己的姓名，没想到还是被人找了出来。也许是命中注定吧，我同意和他见面。“
“您同意了？真是太好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郭叶微微一笑：“我听说电视台上要评选十大优秀企业家，能不能借这件事帮我宣传下？”
“没问题。既然郭老板那么爽快，我们一定会大力推广的。”
“好的好的。回头我让秘书安排下时间。”
洽谈在轻松的氛围中结束，事情顺利得让人不可思议。这也是李芸担任策划以来，谈的最顺利的一次。
返回的路上，李芸感叹道：“这次真是出乎我的预料，那个郭老板都没怎么看我们的资料，马上答应了。”
“商人需要渠道推销自己，慈善也好，捐助也好，本质就是一门生意。”于峰说道。
“可是推广得有个限度吧，借助别人爱心来干这种事，总觉得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郭老板的生意火了，我们节目看的人多了，奖金比以前要丰厚，皆大欢喜。”
“总之郭老板这边你负责跟进，我回去跟主任那边请示下。”
“好嘞！”
回到单位，杨帆在走廊上打着电话，神情紧张，对着电话说道：“……需要时间查找，好的，我等你消息……”
看到李芸回来，杨帆很快挂掉电话，说道：“李姐，我之前有哥们在X市上班，就拜托他们帮忙查找何鹏捐助一事。暂时还没有进展。”
“都过去三年了，能找得到吗？”李芸问道。
“按理说捐助10万不是小数目，当年新闻什么的应该有报道才对。”
“好，你这边多留点神，有什么进展立刻告诉我。”
交代完毕工作，李芸就离开了，于峰便偷偷对杨帆说道：“你瞎操个什么心？何鹏连视频都给我们了，捐助的事情还能有假？”
“峰哥，还是谨慎点好。现在网上黑白颠倒的事情太多了。”
“你说何鹏来追债的我还信，可他瘸着腿，从八百公里开外的地方来，只为找捐款的人，谁会吃饱了干这种事？”
杨帆笑了笑，没有继续搭话。
汇报工作很顺利，王主任赞扬了李芸的工作能力，表示会尽快安排这场别开生面的见面。刚刚离开主任办公室，郭老板的秘书就打来电话，说明天老板要去开会，能不能把见面会安排在大后天。
这下李芸心里彻底乐开了花，马上联系各单位着手准备节目。
4.疑窦丛生的捐助者
就在节目组准备节目时，杨帆收到了死党打来的紧急电话。
“小四，那个捐款的事情我查到了，不过事情有点奇怪。”电话那边，死党宽哥焦急地说道。
“奇怪？是找不到郭叶这个人吗？”
“不是。三年前的确有个男孩得了白血病，也叫何小东，他们家和一个老板达成了捐助协议。可是后面就没了消息，我问了很多人，有几个网友告诉我，老板开了个空头支票，只想套取曝光率。那家人闹过一阵子，后来就没消息了。”
“你说真的吗？”杨帆顿时慌了。
“我也不确定，都是网友之间流传的。这样吧，我再帮你找找看。”
“好的。麻烦你了，宽哥。”
“跟我客气啥，大学要不是你，我考试都过不了。对了，听说你们要办个节目，什么时候上？”
“台里的意思大概是后天，让郭老板和何鹏见面。”
“好，祝你们顺利。”
挂掉电话，杨帆心里彻底没底了，便来到拍摄间，李芸还在和编导商量节目细节的事情。他蹑手蹑脚走过去，对李芸说道：“李姐，麻烦你出来下，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
两人来到过道上，李芸问道：“小杨，是不是关于何鹏的问题？”
“刚才我收到消息，三年前的确有个同名男孩得了白血病，可捐助的事情不了了之了。我看何鹏说的那些不太可靠。”
“你有证据吗？”
“目前还没有，我想办法联系男孩家属，既然他们通过网络求助，说不定之前留下的联系方式还在。
“录制工作后天就开始了，之前主任那边叮嘱过，节目必须按时上。时间不太够。”
“要不这样，我去一趟X市，反正离这里就600公里的车程。节目照常录制就行。”
“也好。注意安全。”
就在两人低声讨论捐助的事情时，何鹏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从电梯里出来。
“何先生，请这边走。一会编导会告诉你整个节目流程。”工作人员一边介绍着，一边带着何鹏向拍摄间走去。
“好，好。我第一次来电视台，有点紧张。”何鹏局促不安地跟在后面，见到李芸时，热情地招呼道：“你好，策划。”
“你好，何先生，拍摄时放轻松点就行了。”
“我想问下见面地点是在这里吗？”
“不是，具体地点还没定。”
“哦，好的。”
寒暄几句，何鹏就跟着工作人员走进拍摄间去了。
杨帆眨了眨眼睛，说道：“李姐，就是他啊？”
“是啊。你应该看过照片了。”
“照片上要年轻些。”杨帆回过头，继续说道：“那我先走了。希望何鹏的资料是真的，要不然节目就搞砸了。”
“我明白。”李芸也在担忧，这姓何的该不会是个骗名气的主吧？
抵达X市已经是当晚十点，杨帆找了旅店住下来，明早还得和宽哥碰面，一起去核实受捐者的身份。
住在旅店里，于峰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刚按下接听键，嬉皮笑脸的声音就从那头传了过来：“小记者，你找到那家人了没有？”
“怎么可能这么快。我刚住下。”
“哦，那你抓紧啊。节目后天就开拍了，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去查证。”
“峰哥，你就别笑话我了。李姐那边怎么样？”
“很顺利，何鹏表现得十分配合。”
“那最好不过了。行，我这边还得给死党联系下，就不跟你聊了。拜拜。”
“拜拜。”
挂掉电话，打开微信，宽哥发来一个网址，下面还有几张截图。截图上正是何小东父母发出的求助帖，帖子上有男孩生病的照片，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十分可怜。
杨帆立刻拨通了宽哥的电话，问道：“宽哥，照片我收到了。真的是那个男孩吗？”
“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那家人了，时间和名字刚好吻合。但我没有见到一个叫何鹏的叔叔。”
“是嘛……”
“我刚和那家人联系上，他们明早的飞机，回到家差不多十一点，见面地点就在小区门口。怎么样？这次得请我吃大餐了。”
“没问题。大餐包在我身上。”
杨帆总算松了口气，只要找到那家人，一切谜底都能揭晓了。
然而，当第二天杨帆离开旅馆时，却接到了李芸打来的电话。
“小杨，安排有变，郭老板的会议临时取消，与何鹏的见面改在今天。”
“怎么会这样？我马上就能找到受捐助的那家人了。”
“时间来不及了，下午两点开始录制。台里的领导都要来。”
“行，我知道了。李姐，你们忙你们的吧。这边我会继续跟进。”
“好，万一有什么岔子，回来我们再商量。”
管不了这么多了，半个小时后，城北的“金色港湾”小区门口，杨帆见到了已经等在那里的宽哥。
“哟，小四，这么着急干嘛？”一见杨帆气喘吁吁的样子，宽哥马上笑了起来。
“播出计划有变，本来明天才录节目，结果改到今天下午两点。领导都要来看。”
“哦？这不是好事吗？”
“所以我都快急死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要是飞机准点的话，差不多十一点半到这里。我说，就一个简单的捐助，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你是不知道，市里搞节目整合，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犯错。要是何鹏是个骗子的话，我们栏目组就彻底黄了。”
“这倒也是。”
时间过得很缓慢，两人找了个背阴的地方等着。期间，于峰又打来一个电话。
“喂，峰哥，你不是忙着做节目吗？”杨帆苦笑道。
“我出来抽根烟，顺便问问你进展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人是联系上了。我在小区门口等着。”
“哈哈，你真够敬业的。”于峰大笑几声，随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个秘密，郭老板的公司给了台里不少赞助费，台里面很重视这期节目。”
“怪不得刚才李姐说，会有领导来。”
“所以兄弟我郑重提醒你，要是出现什么岔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大家都有奖金拿不是？领导脸上也有光。”
“我懂你的意思，只要不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不愧是大学生，真聪明。”
两人没聊几句，于峰就回去工作了，杨帆看看表，还有二十分钟到十一点半。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掏出笔记本，再三确认要问的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一点半，何小东一家还是没有出现。
“宽哥，他们会不会不来了？”杨帆问道。
“刚才我打了手机，关机了，应该是没电了。昨晚上联系时，他们一听到我们想采访何鹏的事情，表示十分愿意。不大可能爽约吧。”
“这么一说，他们既然认识何鹏，那视频就不会是假的。”杨帆越发疑惑。
干等着不是办法，宽哥从小卖部买来两瓶水，冰凉的水下肚，炎热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到了十一点四十五分，一辆面包车缓缓驶来，停在小区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一家三口，接着是几位中年男女。杨帆看到男孩戴着口罩，头发很稀疏，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应该是何小东无误。
5.匪夷所思的真相
父母牵着孩子，其余人提着行李，浩浩荡荡走到小区门口。看到站在门口
两人时，何小东的父亲迟疑片刻，便问道：“请问你是昨晚联系我的徐记者吗？”
“对对对，是我。您是何先生吧？”宽哥急忙回答道。
男人对家属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先带着儿子回去，接着对宽哥说道：“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我就是何凌，也是小东的爸爸。”
“你好，我是W市记者杨帆。”杨帆自我介绍道。
“嗯，昨天徐记者跟我说了。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对面的茶馆谈怎么样？”
“好啊。”
三人来到街对面的茶馆，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杨帆摊开笔记本，开始记录。
“这件事情还得从三年前说起，的确有个叫郭叶的商人找到我们，说要给儿子捐款，条件是我们帮他拍摄宣传视频。有钱治病，我们就没管那么多了。可没想到，视频拍完，说好的十万块只给了两万。找他理论时，人直接消失了。”何凌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