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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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夜晚不寻常。昨天下午五点边近，儿子打来手机说奶奶洗澡时不小心摔倒了。我正有事说一会就回去。还没放下手机他又打过来，说奶奶的肩膀一边高一边低像是脱臼了。我预感不测，立马打的回去。见母亲两手握在一起，脸上是痛楚的表情。我二话没说让她穿好衣服，便驾车开往医院。与此同时也联系上医院工作的战友，安排好接诊医生。先是拍片检查，情况很糟糕。母亲肩骨折断，需要手术打钢板固定。我的头脑迅即慒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接受的现实就是办好入院手续。再回家拿来洗漱用品。接下来便是在医院陪护。一切从陌生开始。没有了后悔和责备，尽量让母亲的痛苦减轻，即使再轻也是她够受的。我将在医院陪伴一些日子，目睹着一切。这晚睡得迷迷糊糊，内心五味俱全。责任义务权力，都是沉甸甸地拎在手里。一直以来我最担心的事不可抗拒的发生了。我的疏忽，母亲的任性是也许的因素。再多的指责和自责都是枉然，我只能顺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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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院我学会了三个词，病人，病人家属和医生。其实还有一个关键词叫护士。往往医生和护士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容易混淆，因而可以用医护人员称呼。病人是躺在床上的人，或许身上插着管子，要不缠着白绷带，脸上苍白或痛苦状，等等。每天早上八点以后就是医生查房，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一张张床铺，查三问四的。其余时间便是穿白大褂的小妹进进出出的，一会给病人输液，一会不是量血压就是量体 温，或是送来药片。病人家属是听从病人和穿白大褂的指挥且随时待命的人。这一整天闪在我眼前的无外这三类人。偶尔也有几个探访病人的人闯进病房，屁股懒的会坐上半天。也许不是睡在医院，即使我们偶尔看望病人，绝不会把这三个词联系到一起。正因为有这三个词才有医院，特别是病人和医生，是他们组成了医院。其实每个人在生命的过程中都要扮演成病人和病人家属这两个角色。即使是医生也会这样，但病人和病人家属成为医生则是寡见。生活中我们往往忽略了健康，因而不应该成为病人的时候沦为了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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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在医院度过两个夜晚，其间不乏遇见趣事。就拿头晚说吧，23床病号是六十多岁的老太于车祸撞断腿骨用钢板固定后需撤掉钢板再次入院的。母亲入院时她正睡着。入夜时醒了，她对陪护的好友说到晚上十二点再痛时就让护士再打一针止痛。针一打人舒服多了。这时她对旁边的病号说，你痛不痛？痛让医生也给你打一针。我觉得挺好笑。一般骨科病房护士会用药袋装上几片止痛药，然后告诉患者痛时服用。只有个别疼痛难忍的患者才使用针剂。且量和次数都是限制的。据我护理过的癌症病人就使用过杜冷丁为止痛针。以此推定这23床病号或许就是这类药。于是我说，止痛针尽量少打，有毒性还会上瘾的。但23床并不这样想，第二天又来了个撤钢板的病人，她又说麻醉过去以后会很痛的。要痛就让医生给你打针。刚说完，病房十来个人轰然大笑。特别是昨晚更是荒唐。约摸十二点时，23床的右邻痛的轻声呻吟。她听到后立马说快让医生给你打针。右邻说我止痛药还没吃。她说那就快点吃。右邻对着几包药分不清哪是止痛的。我旁边的女孩也是陪母亲治疗的。很热心的跑了过去，发现止痛药吃过两片。23床说那就再吃一片。见此我说还是去叫医生吧。旁边的女孩听懂了我的意思。一会医生来了，看过病人情况拿了一纸听牛奶嘱咐病人加热后喝了再吃一片止痛药。23床带着获胜的口吻说，你看，医生也是按我说的做的。我笑着答道医生是对的你是错的。她急忙不解的问着，为什么呢？旁边的女孩笑着对我说，你说的对。呵呵，不想惹事就不要乱说。这就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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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锁在病房里，只能透过窗口看天空。烦躁在空气里弥漫，我的脸上沁出了晶莹的汗珠。看我这样子，秋天小孩子似的笑着。窗外，灰蒙蒙的，偶尔像挤出一点泪似的，洒出几滴水。更要命的是这几滴水却让秋天疯狂起来。我一直以为秋姑娘很淑女，这一刻她像一个泼妇，让我无法忍受。整个病房一片呻吟声。昨天晚上听得轰隆一声，不一会隔壁房间传来喊声，护士，十九床掉下来了。迅即安静下来。但都在想，摔得怎样？早上，我路过隔壁，用心看了一下十九床。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手臂系着绷带，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名护士过来问摔得怎样？他答道没事。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了。我又暗笑着，与我何干？也许这就是朴素的人性。与秋天无关，但这毕竟是秋天里的事。就像我出生在秋天一样。人生许多事也是这样。比如你有多少钱，当了多大官，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根本没必要在意这些。也别在我的面前装腔作势。那样满足不了你的虚荣心。因为我鄙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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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来死去是最平凡的事，每一秒都有生死的事件发生。所以活着也是平凡的事。至于是否长寿却一直为人所期待，以至于闹出种种笑话。病房里呆了几天，见过对面病房的女孩从生到死的一周。那是母亲骨折入院的当天，就看见对面病房的女孩靠在别人的怀里，而她的两腿被另两个人不断按摩着。当时我并没介意。只是病房的病友在叹息，说这个女孩真可怜。隐约的得知她患了骨癌不久于人世。之后的几天，我看到的依旧是那场面，偶尔也见她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在过道里走动。在母亲做过手术后，输了三天液。我开始每晚接母亲回家睡觉，次日再到医院。这天，两位护士在电梯里说患骨癌的女孩不行了，这两天就会走掉。果然，第二天我送母亲输液时，病友们说对面的女孩走了，年仅二十四岁。我看到她时，脸上总是微笑的。始终都拿着手机拨弄着。她的家人几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围在她的身边。应该说给了她满满的爱。生命的长短并不是每个人所想的，不必为此纠结。不论活多久，人生都是短暂的。若是老了不能自理也是件悲哀的事。因此我们当珍惜属于自己的时光，快乐的活。不为权势折腰，也不为金钱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