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支教札记(四)【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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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龙江,是流经西藏察隅县—云南贡山县—缅甸克钦邦的河流,向南流经但当利卡山和高黎贡山之间的峡谷,即贡山县独龙江乡(独龙族世居地),之后西入缅甸克钦邦,称恩梅开江。

独龙江峡谷被专家认定为“野生植物天然博物馆”,是我国原始生态保存最完整的区域之一。

峡谷处在云南西北部与缅甸交界的边境上,是云南最偏僻、最原始、最难以达到的地方。西岸的担当力卡是国境线上的天然屏障。每年10月到来年5月,大雪封闭了雪山丫口,峡谷便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独龙江大峡谷内,生活着人口不足6000的“太古之民”独龙族,是我国原始生态保存最完整的区域之一,由于长期封闭,这里曾被誉为“云南最后的秘境”。

2017年9月22日,贡山县政府宣布独龙江景区暂停对外开放,时间从2017年10月1日至2019年9月30日,期间禁止游客进入独龙江乡境内。

今年的国庆与中秋并假,我蠢蠢欲动的心情就如同这个季节的怒江峡谷,青翠欲滴,迤逦烟村。

一同来支教的同事们,都早早地订好了回家的机票。我选择了留在这里,到怒江州的角角落落走走看看,特别是已经封闭的独龙江。

早已知晓独龙江景区封闭两年的消息了,但我还是决定冒一次风险。

10月1日,是一个清凉舒适的好天气。我打开车窗,让自然清新的气息满满地走进来,在浓密的绿树成荫陪伴下,沿着省道一路前行。怒江州的大多数村寨都是依江而建,记得住名字的有:澡塘、大兴地、维拉坝、古登、称杆、洛本卓等等,是因为有我的学生住在这里。

228省道是怒江境内从六库—福贡—贡山的唯一通道。进入福贡县境,路况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有些路段只能单车通行,或者是水毁路段。一些路段是在一边陡峭坚硬的山体上顽强地开凿出来的,就仿佛是茶马古道的原型放大了一样。而另一边则是陡峭的岩壁下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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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的车辆很少,大假期的汹涌人潮并没有影响这里。一方面是这里没有开辟旅游线路;二是险象环生的路况的确考验每个人的驾驶技术和胆量。

对面没有来车,我会尽量选择走在道路中间,这样既可以防止随时发生落石或者塌方,又可以远离另一侧的悬崖峭壁。

其实,我是有一点恐高症状。所以,开车的时候从来不会把目光投向旁边的万丈深渊,以免影响到我的情绪。偶尔会把车停在一些驿站,休息放松一下,看看远处的山坡上白云飘过,而脚下的江水一如既往地奔腾咆哮着流向远方。

福贡县境内,有边防官兵荷枪实弹做例行检查。知晓我们是来怒江支教的老师,他们的目光里有满满的感激和敬意,并提醒我们,前面的水毁路段需要小心驾驶。

道路是依江而建,许多少数民族村寨也都是蔓延在道路两旁,可以使用的平坦开阔地带极少。渐渐地发现,喜欢在道路上散步或者聚集的村民较多,因为他们没有更多的活动场所。

在限行的路段上走走停停,微黛的傍晚时分,我加快了车速。愈来愈浓的鸟鸣声声,愈来愈深的峡谷中青草香味扑面而来,我知道自己来到了原始雨林中的最深处,但是,也不敢过多流连。没有了光线的陪伴,我的内心有些忐忑不安。

夜宿贡山独龙族自治县,这里距离独龙江峡谷有90多公里的路程。

很早就被外面的雨声惊醒了,让人有些担心太大的雨量会影响接下来的行程。但是,当天空慢慢亮起来的时候,雨停歇了,远远望去,有微蓝色忽隐忽现。

收拾行李,很快出发。

行驶途中,没有遇见其他的车辆,沙沙地声响里面有着数不清的天籁。夜雨打湿了周遭的一切,清新甜美的空气,路边烂漫的山花与唯美的凤尾竹,时不时有小小的瀑布流淌在路边的隘崖上,哗啦啦地穿过路基。

预料之中,我们的车被拦在了一个通往独龙江的边防哨所,登记、盘问、放行。(后来知道,所谓的封闭通知是为了缓解大假期的旅游压力)

独龙江的风景真美。

当车子小心翼翼地沿着婉转、清澈的独龙江,深入到高黎贡山原始热带雨林深处,我的身心灵都真实地接纳着这大自然的恩养,细微到每一个毛孔,目光掠过之处,尽是满满的震撼与感慨。

山峦与绿树的千姿百态,都仿佛是静谧了千年的等待,大气沉稳而又充满希望。我驻足停留,看路边岩石上苔藓从中的无名野花,依靠着充足的雨水和微薄的养分,在顽强地活着;看千年古树被雷击之后折断了翅膀,屹立在悬崖绝壁之上,反而成为了勇士。

大自然的魅力与勇气,深深地感染了我的心灵,也融化了我的世界中渺小的纠结和痛苦,有朋友一样的感觉。一缕缕不带尘埃的阳光,一丝丝清丽的杜鹃雨,仿佛游历在尘世之外的幽幽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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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独龙族村寨,已是黄昏。游人稀少,街巷里淡淡的炊烟缭绕,犹如置身仙境。那么小的一个镇子,来来回回几分钟就走完了。之后,就选择了这家瀑布青旅酒店。美丽的独龙族老板娘,早年在昆明做过生意,见过了外面的世界,后来回到家乡结婚生子,安定了下来。

酒店里面的设置很有情调和感觉,卫生情况很好。一面大大的窗户外面,是滔滔的独龙江水滚滚而去,轰隆隆的声音响亮、有力量。夜色很快就淹没了这座小村,只有江对岸星星点点的灯火,映衬在深沉的山色半城中。我迷失在这如梦如幻的意境中,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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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日。

自然醒来,习惯性地打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天气。看见:如丝般薄薄的雾气缭绕独龙江的两岸,天色渐晴。对岸是独龙族的孔美村:墨色的屋顶,黄白相间的原木建造,统一的格局、样式,青山绿水环绕,远远望去,唯美而又震撼。

更衣、洗漱、早餐。酒店里供应极简的早餐:一碗面条。味道不错,没有蔬菜搭配。独龙江的土地资源有限,也是为了保护这块原生态的自然风貌和格局,当地没有蔬菜和水果的种植,全靠外面运输进来。导致蔬菜和水果价格偏贵。出了酒店,右拐,沿着一座铁架桥走到独龙江的对岸。左手边是孔当村,右边则是孔美。

独龙族村寨的房屋,都是国家统一建造的,每一个村落的风格迥异,设备齐全,尤其是基本的生活用品。我看见,每一个家庭都拥有两台相似的洗衣机,不过,大多数都放置在千脚屋下面的鸡棚旁边,风吹雨淋,他们好像不懂得电器设备的保养与维护。

孔当村的民居是另一种格局,感觉和古老的独龙族村寨更加接近。走过之后,我才发现,每一个村落的风格都是精心设计的,屋顶的颜色有天蓝、赭红和黛色居多,而墙壁则以粉色、淡黄和米白为主色。它们错落有致地镶嵌在碧绿清幽的山隘里,白色的云雾弥漫四周,安静而又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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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这里停下了脚步,人的心情也被这里的山色水波涤去了尘埃,染满了宁静与平和,不舍得离开。

临别,我悄悄地对着顾自前行的江水和幽深碧绿的山谷说:我还会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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