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一本书去巴黎》札记

       

假如我们禁锢在自己的思路里，不阅读艺术史，不领略大自然，也从不看博物馆一样，他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将会受到极大的束缚。
              —— 林达《带一本书去巴黎》

这既是一本游记——带你游遍巴黎的历史遗迹。

这更是一本史书——带你探寻自由、民主与人性是如何在与非理性与恐惧暴力的不断冲突中，慢慢成为世界人民共守的现代理念。让我们翻开这本书，走到巴黎的街头，回到三百多年前的塞纳河畔和巴士底狱……

林达带着一本《九三年》去了巴黎，而我，会带着他的书，去巴黎。

文明出现得太早的话，就像一个不足月的婴儿，他的生存可能几乎完全取决于生存环境。就像雅典人在那里发展文明，培育生长着民主制度的萌芽，临近的斯巴达，纪律严明，全民皆兵。就像在狼群中，看到一只浪漫的羊一样。 同样的，当社会的齿轮已经推动文明进步的时候，演变成民主制度的时代背景已经健全，抵制这种变革的是在旧时代锋芒毕露的狼，却怎么也敌不过已经蜕变为拥有独立思考精神的直立行走动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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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在什么地方，留下来的往往是上层的历史，而芸芸众生常常是被忽略的，越早就越是如此。在野蛮的年代，从历史记录的角度，不会有人关注普通的生命。甚至直到我们自己经历过的历史，假如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们从书中去重读，就会发现，今天的历史学家依然是热衷于剖析上层的路线斗争，派别的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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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祷之后是弥撒。她们唱圣歌的声音是那么单纯，歌声在教堂里轻柔地回荡、上升。让你感受到灵魂可以超脱肉体的束缚而升华。这时，我们才理解，为什么人的身体是柔弱的，而精神却可以是坚韧和顽强的，心灵可以是无畏和勇敢的。对于一个重视内心净化和精神救赎的人，虽然生命依然是脆弱的，但是他们却能够在精神上越过生与死的界限，克服心灵深处对于死亡的本能恐惧。

在这样一个弥撒之后，我们走出教堂。夕阳下，现代巴黎的喧嚣带着尘世的一切扑面而来。这是我一生中最接受不了繁华的一刹那。在这一刻，我突然理解了我的朋友弗兰西斯，为什么会在现代的美国，作为一个嬉皮大学生，会被宗教所吸引，被修道院所吸引。

历史长河，泥沙俱下，精神财富所含有的金砂，不论属于那个派别，随后都会沉淀下来。虽然很多流派经历了由弱而强，最后又由强而弱，甚至消亡的历史。可是，哪怕是似乎消失了的，其中有价值的部分，仍然会被保留。今天的任何一个正在盛行的精神主流。假如有记忆，有历史眼光的话，就会从这样的历史中，获得一些教益。因而不把自己看得太大，也不把自己看得太正确。起码是自己要活，也让别人活。假如仗着人多势众，就要对别人斩尽杀绝，最后就可能遗祸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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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文明与野蛮的交替，辉煌与黑暗的碰撞，人文精神与兽性的重叠，让今天站在中世纪城堡上，站在达芬奇的纪念小教堂，和悬挂过成片尸身的城墙之间的我们，说不出的迷茫。

我们习惯了简单的历史分期，教科书简单地一刀切去了1000年中世纪的黑暗，打开一个阳光明媚群星璀璨的文艺复兴时期。我们的目光被艺术的光芒照射的眼花缭乱。我们因此相信，那就是一个人文的时代。这实在太小看历史的惯性。中世纪和文艺复兴连贯在一起。一个在制度上没有任何触动的旧时代，很多变化只能是缓慢渐进的，就连中世纪本身也是一个漫长渐进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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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在同一个历史时期，竟会有如此惊人的异曲同工之作。不用的是，欧洲的中世纪以政教合一玷污了宗教精神，我们以政儒结合毒害了本应是独立的学者阶层。而对于残忍的普遍认同，对于苦难的漠视，是那个时代的基本特征。

在几百年前，在中世界，甚至延续到文艺复兴之后，人类在文明的最根本基点，在人性的普遍觉醒上，还远远没有出现自觉的本质进步。

从建筑文明的发展史来看，历史进步都发生在王公贵族的一端。而底层民众在建筑史上，处于零历史的状态。底层民众又是最不能够美化的。这是我始终在思索，往往是最应该被同情的底层民众，为什么又是最不应该被美化的呢？

历史上，屡屡如此上演，在解放底层民众，将他们被剥夺的权利还到他们手上的同时，社会最容易普遍产生和接受的，就是由同情转化为对底层民众的赞美。这样的美化，又通常导致赋予他们过大的权力，其结果，总是发现，不知由什么魔力操纵，原本被侮辱和被损害的人们，原本应该是软弱和善良的人们，原本期待他们自己也为社会造福的人们，在一夜之间变得狂暴和肆虐。

当他们长期处于悲惨的生活状态时，他们文明程度的不充分、缺乏理性的一面被压抑和掩盖，没有机会暴露和爆发，可是，假如在过度美化的同时，也将过度的权力交给他们，他们致命的弱点就会在权力的催化下，瞬间爆发，迷醉的，暴力的，甚至极度残忍的。

因此，一个健康而公正的社会，它所必须关心和保护的，应该是当下社会的每一个最弱者，而不是赋予任何一个特定阶层以血缘性的暴虐的特权。不论这样的阶层是贵族，还是平民。当底层平民是弱者，社会的关注点应该是底层平民；当旧日贵族的身份成为被虐杀的对象，社会应该保护的就应该是这些贵族。依据的应该是公平的法律。这样的法治社会，是现代文明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