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的城

7天川黔滇,洋洋洒洒3千多公里,遵义,贵阳,安顺,丘北,弥勒,玉溪,攀枝花。。。。自驾像便携式打孔机,一经游移,便轻而易举地在地图上戳下一大串或深或浅的印记。自驾很任性,到哪黑到哪歇,时间再允许的话,完全有点游牧式的散漫。有方向没有计划的旅途是我的最爱,路遇的一切都是风景,陶然其中,目的地呢?有时竟成了醉翁之意以外的事了。刚从越南回来时有朋友让我发路书,只好抱歉的告诉她,20多天从北到南从河内到西贡把越南串成了糖葫芦却没有哪一天要奔的具体地点。会在某个车站突然下车,或许是因为在《孤独星球》里刚读到这儿有一条灯笼摇曳的街。或者突然厌倦了满街的血蛤,便买了南去的车票。这次的行程也有些随意,却和以往一样,惊喜和意外所得不时冒出来,与我们不期而遇。

关岭,在贵州省地图上要找一会的小县城。那天或许被黄果树瀑布震撼的有点懵,移步缓慢,时间晚了,赶不到云南,便在离开黄果树的第一个站口下了高速。关岭就这样迎面扑来,清新而生疏。它的四周翠峰突兀,小城像一支深居简出的烛盏,乍见就让人有些惊艳的想象。坐在可以望见山丘的落地窗前,喝茶、聊天,一任时间去南北,就坐在这儿吧,可以聊到地老天荒。

去一家鱼馆吃贵州酸汤鱼,和另一车的朋友团团围坐,人沸汤鲜,西红柿的酸,腌笋的酸化在鱼汤里,加上紫苏叶提味,入口肠胃十分舒爽,每个人都一碗一碗的喝,像遇见佳酿一样上瘾,鱼倒成了配角。觉得贵州酸汤鱼和加了鱼的泰式冬荫功---冬荫巴汤有些神似,只是汤味更温和些,没有藏在汤里的那种暗暗的辣。酸汤鱼据说出在苗寨,而我总觉得最好吃的在关岭。

从丘北普者黑出来,一场大雨铺天而来。老天爷在云南的雨季里充满了童趣,它随时端了盆水等在某个地方,当你经过时,兜头泼下,闪一边去了,你惊魂未定的冲出雨瀑,一看前方还是晴空万里,就只剩一脸被整了蛊的滑稽和无奈。躲了几次雨瀑,不能走远路了,便到前面的弥勒去住。

虽然与佛同名,这个位于红河州北边的小城以前却没听说过,后来在资料上才知道《阿细跳月》里的阿细们就在这儿的月亮下起舞的。那是一支好轻灵欢快的曲子,轻声哼着脚尖指尖也会不由地弹动,身心活泼起来。在云南无数的篝火旁曾听过它,大三弦的琴音成了最快乐纯净的打跳节拍。

我们到的那个傍晚,全城狂欢的阿细跳月节刚过完几天,我们并不知道,车窗外闪过高大的棕榈树和不俗的店面,让人觉得和小城任何时候相遇都不算晚。放下行李,去街对面的一家老字号吃饭,那儿有弥勒著名的卤鸡。马氏卤鸡店卤鸡据说要用各种香料卤制两个小时,只有土鸡才能长时间不散架。餐桌上的那盘卤鸡只尝了一块就抓牢了胃,没有盐焗鸡那么清淡,也不像黄焖鸡失了原味,卤汁只是点了一簇火苗,鸡肉的鲜香便汩汩的流淌开来,肉丝不起筋,鸡皮薄而脆嫩,就了几两果酒,什么话题都有趣了。再去城西的湖泉生态园夜游,有点微熏的骑上多人自行车,可以不要方向盘可以不蹬脚踏偷懒,但一定要有“车载”音乐,放着怀旧的,摇滚的,波普的曲子,在夜色迷离的湖边,安心的在一棵棵三人四人才能合抱的铁树、棕榈树的影子里游走,晚风吹起裙裾,仿佛回到可以回到的任何年岁,可以去到的任何地方。装嫩装痴装懂唯有快乐是真实的,就像此时天上闪烁的那几颗清澈的星。弥勒是弥勒佛的道场之一,总觉得那位雍胖的布袋和尚拥有现代人的生存理想,快乐而圆融自得,在弥勒的这个晚上,每个人一定都触摸到了佛脸上那深深的笑纹。

没想到弥勒还有这样一片湖,湖边有温泉湿地还有一条优雅的撒满树影的路,特别适合夜游。深夜回到宾馆,在床旁边那两幅落地镜前出现一张惊喜的神采奕奕的脸,巨大的落地镜面仿佛是舞台,快乐却终日不肯落幕。

离开弥勒的路上和朋友讲起一种感觉,弥勒人的幸福指数应该很高吧,宾馆房间的窗子可以全打开,并且窗墙齐臀,连腰也没到,就不怕有人想不开?和贵州宾馆的全封闭式迥异。不管怎样,视野上心灵上的舒展是容易和幸福相连的。

驱车继续往抚仙湖方向去了,还会遇到怎样的城呢?雨又来了,像菲因斯坦的诗里写的:“我们看到白鸥飞出沼泽地上空的雨中,于是我们懂得了我们自己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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