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6-19

青芒日记(二)


关于那时候的日子,我的记忆里只遗留了一大片的灰暗。就像是某个阴云密布的傍晚,你走在无人的路上,一边担心将至的大雨,一边担心吞噬人心魂的黑夜。试图记起更多的东西,不过是徒然而已,一种对恐惧的本能反应将我从我的记忆中驱离,身体像是老旧的机器一样坏掉,无法掌控自己。

到底是几个月,还是几年呢?我的生命竟遗落了一部分,掉落在时光之外的地方。恰若17世纪凡尔赛宫里为贵族表演戏法的魔术师手里的红玫瑰,魔术师抬手的瞬间,玫瑰花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久前,我意外地发现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厅,可可豆在烘焙过后的浓香让我迷恋,但实际上,我也仅仅是喜欢可可的香味而已,并不怎么喜欢喝咖啡。我通常会带一本书过去,点一壶茶,喝上小半个下午。可不管怎么说,在咖啡店里喝茶着实显得很奇怪,我对她也说过这句话,她也认同这个看法,又似乎,这句话是她对我说起的。呆坐了一会,还是没有想起更多的往事。我还是决定静下来看书罢,米兰.昆德拉我素有耳闻,却没有认真看过他的书。打开《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第一章我就读到了尼采,关于尼采的“众劫回归”观,他说生命不过是单调而重复的轮回,生活里的所有细节不过是昨日的重现。尼采是忠诚的虚无主义者,不过我在一定程度上是赞同尼采的。

当往事消失,谁能证明过往是存在的呢,那些日子一旦消失,它也就永远永远消失了——“曾经一次性消失了的生活,象影子一样没有分量,也就永远消失不复回归了。无论它是否恐怖,是否美丽,是否崇高,它的恐怖、崇高以及美丽都预先已经死去,没有任何意义”。当那些人纷纷指责尼采是个彻头彻尾的历史虚无主义者时,我不知道尼采是否狠狠嘲笑过他们。尼采就像是那个无处不在的“虚无”一样,人们斥责他,不过是对未知的束手无策和恐惧罢了。

我相信尼采,他的一生就如同他的哲学一样,他为了他的哲学摧毁了他的生活。但同时我不相信尼采,因为我不会为了某样东西摧毁我的生活,无论这个东西多么崇高多么热烈。这也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我们不过是历史里的雪泥鸿爪,在一场秋雨过后就消散得干干净净了,假如没有人记得你,假如没有人千千万万次呼喊你的名字,假如没有人爱你,你就没有存在过……

放下思绪,轻轻抿了一口茶,那些日子突然闪烁了起来,我于是想趁此机会回忆起往事,这时,脑袋不可避免地隐隐作痛,我只要作罢。

也许,不久后我就能记起了吧,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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