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芦花飞白的一个周末，我去毛遂公园的“自荐阁”看书画摄影展，展厅内，遇一故友，便一起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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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一位工作人员要我写幅字作为留念。我摇头，说：“不行，不行，拿不出手。”可是，他再三让我写，以为我深藏不露呢。老友在一边也起哄：“写吧，记得你写的不错。”

既然都说行，再不写就有些对不住人，该露丑就露丑吧，没办法。

待铺好宣纸，提笔要写时，又跑过来几个小学生看热闹。写什么呢？我略一思忖，挥毫写下“鸡泽好风光”五个大字。有繁体字的都繁体了，看起来挺紧凑。他们要我署名，我没答应，老友上前夺过我的笔，潦草地写下了“凑合”两个字。

我哈哈大笑，老友也哈哈大笑，围观的人不知何意，跟着哈哈大笑，然后怔怔地望着我们。老友向他们夸耀道：“大家认识他吗？他是咱们本土的著名作家，写过小说《凑合》。”

哦，哦。大家如梦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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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友出来后，向两个不同方向走去。我沿着龙湖岸边走着，秋风乍起，芦苇发出瑟瑟声响，水面上波纹稠密，有两三个游船飘动，把波纹荡漾开来。小树林的叶子把地上铺满了，小树上的叶子仍在飘零。秋就要过去了，冬已经来临。

我发觉后边有人跟着，回头看，是刚才看我写字的三个小学生。他们跟着我，小声说着“凑合，凑合。”我停住脚步，问：“你们上几年级了？”其中的高个小女孩答非所问：“您是作家吗？”我不置可否，然后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马上说：“五年级。”长着一张圆脸的小男孩说：“我们想看你的《凑合》。”

“不能，内容不适合小学生看。”

“没事的”，小男孩忙解释说：“老师让我们多看课外书。”

怕他们失望，我安慰说：“这样吧，等我的散文集出版了，一人送你们一本。”

“真的啊？太好了！”三个小学生齐叫道。

长得矮一点的小女孩眨巴了下眼睛，问：“那什么时候呢？”

我说：“大概元旦吧。”

高个小女孩说：“那说好了，元旦那天我们三个在自荐阁等你，好吗？”

“好。”我不假思索。

小男孩问：“几点呢？”

我哈哈笑。想了想，说：“下午两点吧。”

要分开的时候，我有些担心，到时候我的书还没出版怎么办呢？他们可是认真的，不能欺骗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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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他们仨停下，说：“为了兑现我的承诺，还是春节期间给你们书吧。”

矮个小女孩忙问：“哪天呢？”

我哈哈大笑，看来他们是绝对当真了。

高个小女孩把头一歪，说：“你怎么又笑了。”

我止住笑，想想，说：“正月初二。”

男孩问：“几点呢？”

我又要哈哈笑，高个小女孩先发制人：“不许笑！”

我把笑憋回去，答说：“两点吧，自荐阁，不见不散。”

“好，叔叔再见！作家再见！”三个小学生骑上车，给我挥手，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想好了，一方面我赶紧联系出版社，看到底什么时候能出版；另一方面，万一没出版，我就给他们买书。买什么呢？就买曹文轩的《草房子》，一人一本。

《草房子》讲述了一个叫桑桑的男孩接受人生启蒙教育的六年小学生活。小说故事好，文字优美。作者曹文轩是我国第一个获国际安徒生奖的作家。

我想，大年初二，孩子们从姥姥家回来，来到自荐阁前，一定会笑得很响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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