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6.8《泛若不系之舟》书摘

印度是万神殿,也是修罗场。


印度人的清洁观必须放在种姓制度的背景下来理解,而这个制度强调的便是社会秩序的纯洁性优先于身体的纯洁性。


行走在这个众神与信仰之国,内省与灵性之地,我渐渐感到自己重新拾回了开启信仰和感受的那个世界的钥匙。这并不意味着我选择归属某一宗教,而更多的是一种心态的变化——我开始抱着学习的态度去亲近和体验宗教(而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尊重),去寻找它们之间共通的那些美丽而神圣的东西,而不再持有作为受过“无神论”教育的现代人的优越感,不再试图凭借自己有限的知识体系去比较各种宗教,或是刻意寻找它们的漏洞和局限性。我明白没有任何一个宗教能够垄断真理或是毫无瑕疵,也不是任何宗教传统都可以不与时俱进而万古长存,然而印度给我上的重要一课便是学会谦卑——尊重每一个现象,不事先占领优越于对方的立场,避免非黑即白的思考。


叔本华说人类幸福的两大敌人是痛苦和厌倦,即使我们幸运地远离了痛苦,也会因为靠近厌倦而变得不幸福。我渐渐明白真正吸引我的并非都市或田园,入世或出世,而恰恰是这两者的转换和平衡,是不确定和变化本身。我真正恐惧的是一成不变的生活,即使它建立在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即使它意味着富足与安稳。这一切仿佛早已写在我的基因里,唯有变化能让我满足,充满不确定的明天才是明天,命运的多舛无常和无法预知才是最美妙的探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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