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足随笔

雾汽朦胧,天气初肃。晚秋时节的景象爽朗而整洁。天色苍苍,朝霞成绮。蟹壳青的灰里跃动着一颗颗饱满鲜活,充斥着期待与希望的心。三毛说:“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这是一次贴近自然的旅行,是一次很像模像样的纪念。以为,磨炼意志倒放在其次,远足更大的意义在于“回归”。

北方的秋厚实而简朴,是繁华凋尽的坦诚。正因平淡,所以长久;正因毫不夸饰,所以朴实动人。路两旁的落叶乔木,枝丫斑秃,老态龙钟的模样一定藏下许多故事。隐隐觉得,每棵树都有一种情怀,对四季的含义知悉很深。我们走过春,经历夏,看过秋,在冬天里踏入下一个更替。对于四季,我们陌生如路人;对于自然,我们选择隔离与无视。我们已缺席了多少场源于自然的恩典或者身在其中而不自知。人一旦与自然剥离,物质生活可能安逸如常,但精神之花必定枯萎。离开自然,便意味着放弃了一颗感悟的心。所以,我以为,此次“远行”的的目的,更大程度上在于回归。

世上最高妙的哲理,不过是自然。一花一木,一沙一尘,都是哲人思索的开端。自然给人的启迪,远在人类智慧之上。可它谦卑地存在着,以哺育者,引导者的姿态边献出边欣赏着。单是内敛和温逊,便值得瞻仰和歌颂。

自然,不是耳之所闻,目之所见,而是用心去体悟去触碰,去追随。你置身其中时,它能感受到你的悲或喜,你能触摸到它的呼吸,每一寸脉搏,一次次舒畅而不剧烈的心跳。可当你用眼去眺望,耳去觅逐,却毫无了心灵触动。你未来时,自然的一切黯淡阴灰,你来看它时,万物都明亮起来,可见自然不在你的心外。

我突然想起,我们是否因忙于奔走而模糊了与生俱来的念旧感 我们是否太过追求美好而忽视了修补的含义。可能,我们欠自然一次虔诚,欠自己一场修行。

而远足,正是修行的一部分。

“荆溪出白石,天寒红叶稀。”“榈庭多落叶,慨然已知秋。”这样色调微寒,意思偏凉的古诗,我们能感悟到什么呢?难道只是天气转冷,草木凋零,秋意袭人,我很悲伤?解读自然的密码已被我们遗忘太久,而且感悟自然的能力无法修复,我们把自己放逐在自然之外时,自然对于我们的再度融入,也有了排斥的理由。在自然之中,我愈发清晰地察觉到了自身的不纯净。浮躁,功利,浅薄,急于求成。天地之间,人是多么易逝且不足铭记啊。一世浮沉一生奔逐,飞黄腾达,贵为九五,抑或身陷囹圄,怨悔满腹,又有什么值得傲居于世或妄自菲薄呢?

怎样选择以后的人生,自然不会给你明确的答复。它只会让你去经历,去感悟,然后做出权衡,走一条不失中正的路。这是远足给我的启迪,更是自然的恩惠。

余秋雨说:“有人问我,书和路两者是什么关系?我说:“没有两者,路,就是书!””

自然是一卷厚朴的古典书籍,待有缘人相认。一代代人行走于上,远行即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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