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时你的内心活动

雨告诉我的事(一)

小时候，生活在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江南小镇。翻过一座不算长的小石拱桥，穿过挤满稻穗黄灿灿的几亩田地，路过两三家私人经营的杂货铺就到了我的学校。自打记事起，一周有个两三天常常会飘起濛濛的细雨，抬头望天空是灰蓝色的，仿佛一不小心滴了墨汁晕染开来的泛白宣纸。她用雨挥毫写诗，有时像是缠绵悱恻的抒情诗，有时像是意气风发的壮志诗，有时又像是顽皮任性的打油诗，总是变着法的带给我惊喜。

在独自上学的日子里，雨靴和雨伞都是上学前妈妈叮嘱我一定要带的东西。

那时，父母大概也是捕捉到了天气里隐藏的商机，毅然决然地做起了雨伞和雨披生意。但由于两个人的性格都比较内向，这条经商之路走得跌跌撞撞。下雨的日子里，他们在街上摆摊吆喝; 天晴的日子里，他们在家乡的熟人圈子里奔走推销，生人勿近的标签藏在母亲假装镇定，日常紧绷的笑脸里，父亲信奉的何必斤斤计较人生得一知己足以的潇洒在推杯把盏尽言欢的虚枉中化为泡影。

母亲每次跟我谈起年轻时做的这件“荒唐事”，眼睛里好像都闪着光，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一边操持着手中的活计一边埋怨着父亲的固执和疯狂。摆摊的日子，客户就在不远处两个人为了谁上前推销，还要推搡半天，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客户转身离开，手里的伞和雨披一个都没有送出去，只留下两个人在雨中面面相觑。却可以为了批发到最物美价廉的雨披半夜就起身，在批发市场的各个档口收罗中意的产品，咬着牙跟店家一块一块地砍价，只为了在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能够不落人后。他们哪里知道，在商海的惊涛骇浪里架着一页扁舟是何等吃力，而且掌舵的人不识天气，也不会用罗盘，那就只能等着风吹来巨浪裹挟着一切消失在寂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