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行走 | 在云南

2019.07.22    周日    晴天

01.

来昆明之前，做了一些功课。读汪曾祺老先生的《昆明的雨》。通篇文字，写得清淡自然，饶有韵味。

读着先生的文字，禁不住地想，那倒挂在屋檐下开着花的仙人掌是怎样的模样？那野生的菌子，味道到底如何的好？湿漉漉的雨里，那鸡儿一只脚立在雨中，又有怎样的一番情致？

先生在文中两次写到“我想念昆明的雨。”这是直抒胸臆的表达。时隔四十多年，先生对昆明这座城，依旧念念不忘，怀有深情。

昆明，她究竟是一座怎样的城？云南，她究竟是一座怎样的城？

抵达昆明，遇见了想念已久的人，只一个微笑，一个拥抱，就胜过了万语千言。

舟车辗转，那个温暖的黄昏，抵达目的地——曲靖。

有旅游纪录片介绍说，曲靖是云南省第二大城市，是珠江源头，是爨文化之乡。这些于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在曲靖，大街小巷，到处都挂着“米线”的牌子。走进一家去，要一碗米线。老板说着当地方言，费了好久才听明白，他是问我，要哪一款米线，还说，墙上有菜单，我可以看看。

羊肉米线，卤肉米线，酸菜米线，酸辣米线，卤肉米线，香菇米线……种类之多，口味之多，一时间叫人陷入了一种无法选择的地步。

一碗酸辣米线放在桌上，桌子上铺着手工印染的深蓝老花布，蓝色的底子上，一朵一朵小白花，争相绽放，像极了夜空里璀璨的繁星，又像是孩子纯净澄澈的眼睛。一块花布，让云南的距离，又贴近了一些。

早就听说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菌子上市的好时候。云南的野生菌，如青头菌，如鸡枞，都是数一数二的食材。出发之前，心里也奢想着去吃一次野生菌，感受汪曾祺先生笔下云南菌子的无与伦比。

但是，一条消息毫不犹豫地改变了我的想法。

飞机上，乘务员发了一份报纸。随手翻看，在报纸的右下角读到了一则消息，大意是说，昆明一户人家炒食野生菌，刚炒出来的菜被馋嘴的猫吃了几口，结果很快猫就出现了异常。主人将猫送到宠物医院一检查，才发现是食物中毒。

如何辨别区分野生菌是否有毒，恐怕只有专家，只有当地百姓才行。想到这里，便毫不犹豫地打消了吃野生菌的想法。

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图片发自朋友圈

到街上去。一出门，就嗅到了淡淡的香气，一时恍惚，一时疑惑，是谁不小心打碎了香水吗？还是哪个臭美的女孩子涂抹了太多的胭脂？亦或是哪个淘气的孩子，将妈妈精心缝制的香包拆开了？这香气，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有轻轻的甜，又淡淡的香。这香气里，有穿着旗袍，梳着云鬓的女子的模样，有雨后花间的模样，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模样。

后来才知道，是桂花香。曲靖的桂花，盛夏就开了，而且开得如火如荼。只是像我这样的异乡人，不知道罢了。

想起那年，也是夏天。在秦淮河畔的那家小店里，店主说，来一碗粥吧，有桂花的味道。

碗里，碎碎的桂花密密地铺了一层。舀一勺吃进嘴里，梦幻一样的清香，在唇齿间流连，缠绵。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是水乡江南的标配。殊不知，在大西南，在群山深处的曲靖，这撩人情思的桂花，一样开得从容不迫。

02.

几日，在忙碌中，在欢喜中，在感动中，在振奋中，翩翩而去。

人去楼空的孤独，霎时就如潮水汹涌，淹没了所有的过往。临行前的拥抱，一如初见。行行重行行，长亭更短亭。为了心中的诗意，为了诗意的承诺，我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不管风雨，也不论远近。与灵魂尺码相同的人在一起，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

乘车，赶往机场。一路上，触目之处，皆是青山。山上草木葳蕤，长得轰轰烈烈。云南雨水频繁，气候湿润，花花草草在这里觅得一处仙居，心无挂碍地，快快活活地，活出了自己的精彩。

山的那边是什么？还是山。山靠着山，山连着山，山山对话，天地都动容，何况人乎？

路上，小马打电话给我。前几天，小马也来到了云南，来到了曲靖。她和家乡的公益组织到云南义务支教。听说我也要到这边来，小马兴奋了好几天。

那天，她打电话告诉我说，她是此次活动的通讯员，每天除了辅导竹园小学的孩子们写作业之外，还有很多事要做。她还说，自己写不好通讯稿，要我帮帮忙。

小马的成长，是看得见的，叫人欢喜的成长。偷得小闲，看到了小马写的关于此次他们支教的文字，心里特别感动。

爱是没有界限，也没有距离的，善良亦是如此。一个人，只有先能够全心全意的爱自己，有竭尽全力爱自己的能力与能量，才有可能也有希望去爱更多人。只要你愿意将你的爱与善良毫无保留，对那些你值得赠予的人和事。

做公益，是我雪藏多年的梦想。也希望自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倾己所有，去追梦，去圆梦。

到机场，取票，准备登机。

走过光鲜亮丽的店铺，那写着“云南特产”的牌匾，勾引着不安分的脚步。

各种包装清新精美的鲜花饼，丰腴的宣威火腿，还有什么云南十八怪，产品琳琅满目，又叫人无法选择。

机场里有书店。买了几张明信片。近几年，每到一处，总要买明信片回来。要说有什么目的，有什么心思，还真的不好回答。

只是喜欢。

云南的茶叶也闻名遐迩。但，于茶，我实实在在门外汉一个，自然眼拙得不能分辨哪怕万分之一。

可是那茶罐，那茶盒，甚至那茶袋，着实是太精美，美得令人窒息，美得令人销魂。

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两个多小时后，我将重新回到那片熟悉的土地，还是那辽阔而平坦，还是那寂静而微凉。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北疆就是我的根。南方之南，我的足迹留在那里，我的记忆留在那里，就足够了。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是的，我带走的，是温暖的拥抱，是亲切的微笑，是默默的陪伴，是恳切的教诲。

我带走的，只有回忆，也只有上面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