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还是不正常
“唔……时间还早，灵珊去你换下衣服吧，给你量身高体重。”吃过饭后，距离出门还有十几分钟，程诺想起这两天刚刚启动的计划，便催着方灵珊去换那套“衣服”来称体重。而趁这时候，他则是自己站到了体重秤上，称了一下自己的重量。
方灵珊不情愿地说道：“晚上再称吧，我早上刚换上的这身……”
“唔……也行，反正今天你吃了早饭称出来不准，那就只量身高吧！”说着，程诺不由分说地将游标卡尺杵到桌沿，轻轻将方灵珊推了过去。
后者对这件事显得兴致缺缺，不过碍于他的热衷也只好半推半就地由着他摆弄，听话地走到桌边站直了身子。程诺将游标固定，刚要读数突然又将卡尺凑了回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抱歉，重新量，刚才我把呆毛也算上了……”
方灵珊不满地踢了一脚卡尺说道：“你是故意的吧！”
“嘿嘿，失误！失误！站好了哈……8.73厘米，等我记上啊！”程诺伸手安抚着躁动的小女人，再次测量了她的身高，一边念着一边扭头在笔记本键盘上敲了一下。
“哎你干嘛啊？”看到他的动作，方灵珊突然咋咋呼呼地叫道。
此时电脑屏幕已经随之亮起，程诺双击了一下桌面是那个Excel表格的快捷方式，扭头答道：“不干嘛啊，记上呗！”
“哦……你记你记！”方灵珊似松了一口气般笑呵呵地说着，然后又随之嘱咐道：“那个……记上了就上班去吧，别迟到了！”
程诺将两人的数据分别记录下来，然后毫不在乎地回答道：“放心，还早着呢！”
见他如此说，方灵珊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她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突然有一种危机感——如果程诺顺便看一下监控视频的话，那她早上用工字钉扎他“手指”的事岂不是就要暴露了？那可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不行！如果有这种举动的话一定要拦住他！
“哈哈！”方灵珊还在焦急地想着办法，程诺则是在那边突然坏坏地笑了出来。只见他指着两组数字说道：“你又变矮了，比昨天矮了一厘米呢！”
“哦……矮了一厘……靠！你幸灾乐祸个什么啊！”方灵珊正在想着心事一时没注意，待她明白过来之后便不满地反驳道：“哼！矮怎么了，反正这个体型的就我一个，我长多高都是标准尺寸！”
“哟！挺会自我安慰！”程诺笑着赞了一句，然后将表格保存好，刚刚将其关闭突然又看到桌面上的一个名为“资料”的快捷方式，于是扭头笑嘻嘻地说道：“阿里果然又出来加班了，我估计还是一堆压缩包……可惜我看不懂啊！”
那天晚上他有意向阿里下达任务之后，周一的早上便如愿以偿地收获了好几十个G的高科技资料，这本来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没想到再过一夜之后居然又得到一部分。当时因为同时发现了窃听器的缘故，他没有多想，不过待事情解决之后他细想了一下倒也明白了原因——大概是断点续传吧。
毕竟阿里每次文档中的提示文字中都有“正在查询信息库中未知星球全球讯息”这一句，恐怕他是“偷”了全世界的资料吧，真是这样的话那几十个G才哪儿到哪儿。他料想应该是网速或者硬盘空间限制了阿里的“成果”，所以这次任务并不是一夜之间可以完成的，只能每天将其继续执行，像迅雷下载东西那样断点续传——阿里够周到的！
也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虽然昨晚没有刻意想什么事情来“下达命令”，但程诺对于这个新的“资料.lnk”却是有着充分地心理准备，他甚至没有像以前一样第一时间去看文档。果然，里面又是一堆新的压缩包，之前的两部分都被他剪切到了移动硬盘里，甚至连文件夹也删除了，现在这些自然就是昨晚阿里弄出来的了。
程诺将方灵珊招呼来，有些得意地说道：“你看，我就说吧，这玩意还得有！”
方灵珊看了看那串明显不同于前两天的名字说道：“哦……还真是。”
程诺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新文档，随口说道：“我觉得应该让阿里省点力气，干脆别写这个文档，我都倒背如流了——前文指令略，第699……唔，应该是6994了，第6994未知星球日……嗯？”
方灵珊抬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说完她见程诺没有理会她，便自己走到了电脑旁，顺着他的目光向屏幕看去，见到桌面上那个文本文档的名字后不解地皱眉道：“改造？”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程诺便双击一下打开了文档。
-前文指令略……
-第6994未知星球日第6次尝试获取指令……
-指令已获取……
-正在转译指令信息……
-正在计算指令结果……
-正在执行指令内容……
-计算无结果，正在查询信息库中未知星球全球讯息……
-正在整合数据适配指令需求……
-已完成文件【资料.lnk】……
-指令结束
方灵珊看完文档里的几行字，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唔……好像……多了一句新的？”
“是多了一句，正、在、执、行、指、令、内、容，以前要么是查不到，要么是出现文件，这次却是执行……”程诺说到一半突然惊呼出声：“不对！改造？他改造什么了？”
“你昨天睡觉之前想什么了？”
“没想什么啊，再说我就算想什么，也不可能想要改造什么吧？”
“要不你看看监……”方灵珊话没说完，突然想起来提醒他看监控完全是自掘坟墓，赶紧调转话头说道：“监……建……简呃……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嗯？哦……是有点不可思议，到底改造哪儿了？”程诺没有发觉方灵珊的异样，继续自言自语道。
方灵珊怕他一会想起来，连忙催道：“该上班了吧？路上再想，迟到的话该扣钱了！”
“嗯？还真是！”程诺看了一眼时间，果然已经到了该出门的时候，于是站起来去拿挎包，没想到刚迈出一步突然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硌到了，把脚拿开之后才发现，居然是一个工字钉！他庆幸道：“还好没扎到，不然就毁了……话说什么时候掉地上的。”
“啊？嗯……可能是小萌扒拉下去的吧，哎呀别管了，上班要紧！”
程诺原本只是自言自语，方灵珊却心虚地替自己找了个“替罪猫”，好在程诺也没深究，只是赞同地“嗯”了一声，然后惩罚似的弹了一下小萌的鼻尖，接着两人便在小萌的抗议声中出了门。
出门以后程诺便习惯性地戴上了蓝牙耳机，沉思着向地铁站走去，过了一会突然自嘲地对着耳机说道：“你瞧我都忘了，看看监控不就行了！”
方灵珊沉默了一会，然后讪讪的问道：“呃……那等下班再看吧，我觉得应该……监控也拍不到什么吧？”
“呃……”程诺一听这话突然愣住了，接着笑呵呵地说道：“你忘啦？这两个摄像头是可以远程管理的，昨天早上我不还在外边看来着吗？”
“啊？我去……呃，是这样？”
“呵呵，你不了解也正常，等会啊我先看看……”
“不要！”
“啊？我靠……靠靠靠……”程诺刚刚已经把手机拿了出来，听她这一声惊呼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脚步也因为惊吓变得有些乱了，险些摔在路上。他站稳后将耳机拉到嘴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什么不要啊？”
“那个……我是说……对了！”方灵珊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万全之策，连忙说道：“一会该进地铁了，让别人看见怎么办？这样，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看，如果发生什么我到时候再告诉你！对！这样挺好！”
方灵珊自顾自地出着主意，程诺想了想倒是也可以，于是便依了她，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把她的手机拿了出来，又将自己的手机放进茶叶盒里。他的手机和苹果7的手机壳不适配，一时也没办法固定，只好嘱咐方灵珊路上小心一点，别被手机砸到。
摄像头的远程管理操作起来很简单，即便是方灵珊这样的不善计算机的女生用起来也没什么问题，程诺教了她几句之后就可以很容易地控制了。程诺也乐得省心，放心地进了地铁站。习惯了早高峰的他，对身边如过江之鲫的同路人视若无睹，随着人流向前走着，同时继续想着关于“改造”和“执行”的事情。
改造！改造的话必然会比平时有所不同，会不会是方灵珊的身高？她今天的身高变矮了，倒有可能是“改造”的结果，不过……只变化了一厘米，应该不算什么吧，正常人的身高也会有两、三厘米的浮动，据说是因为关节……不对！
程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正常人的身高确实会有超过一厘米的浮动，但那是正常人呐！方灵珊正常吗？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方灵珊这两次身高分别是9.625和8.730，那么就是降低了0.895厘米，而她变小之后的体型大概是以前的十六分之一，那么她这次降低的高度乘以16的话，那就是……足足14厘米还多！
正常人会一夜之间降低14厘米？
那就不正常了！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程诺第一反应是通过蓝牙耳机告诉方灵珊，不过却是突然想起来蓝牙耳机已经摘下来放进了包里，而且她的手机还在自己手中，自己说什么方灵珊根本听不到，只好按捺下来心情，耐心等地铁到达目的地。
静下心来想了想，他暂时默认了这就是“改造”的真相。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阿里可以对方灵珊进行改造？
以前自己也有过让她复原的想法，但结果明明是失败的啊！
对了，那次“试验”结果的提示是“能量不足，无法支持本次计算转换”，这也就是说，其实那一次就可以认定了，阿里真的可以让方灵珊复原，这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能量”。
那这次“改造”成功，难道是因为变小不需要太多能量？
不过即便如此可以解释的通，他依然有着最后疑问——自己从来没想过让方灵珊变得更小啊！
或者说，其实自己是做梦了？梦中给阿里下了命令？
他想到了曹操的“吾好梦中杀人！”
程诺关于“梦中下令”的新课题还没开始研究，地铁就已经到了站。他抱稳胸前的挎包，轻轻在上面拍了一下提醒方灵珊注意，然后飞一样地跑出了站。到了站外，找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将方灵珊从包里拿了出来他便急切地说道：“灵珊，你不正常啊！”
“程诺，一切正常！”
程诺刚刚开口，就听见方灵珊略带惊喜地叫了出来。
“什么不正常？”
“什么正常？”
两人再次同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