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蔺苏】梦横塘
作者：凝琰
凝琰，【猫鼠工作室】常驻写手，一名爬墙却又长情的作者。【梦横塘】系她在琅琊榜的第一部作品，现已在lof，晋江，微博等多地连载，欢迎同好关注。
第十三章、坐断东南战未休
老子有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水咕嘟咕嘟地发出响声，梅长苏静静地坐在内室。冬季的夜色空旷而静谧，带着一丝未知的神秘。而今日月色分明，月明则星稀，不多的星子像是深蓝的绒缎洒满了碎钻，偶尔有朦胧的云飘然而过，很快便散在穹顶之下。
梅长苏毫不怀疑卫峥的能力，这时候不论哪种方式，对拿下江左盟来说都有些过于冒险。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梅长苏要接管的，绝不能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那就干脆全都换。”季珩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光，“江左盟整个人马全部换血。”
“我娘以前常跟我说，朝廷之上，最重要的就是制衡……”梅长苏有些犹豫。
季珩摇摇头，“小殊，你现在不是朝堂上，不需要制衡。这些人也不是你的心腹或者肱骨，懂吗？”
梅长苏笑着摇摇头，“倒是我思虑过多。不过，安插人手的事儿就交给季大哥了——倒是不妨先收买里面几个人，充作内应。”
“万一这些人不好收买，岂不是打草惊蛇？”卫峥很有些担心。
梅长苏拿书点了点卫峥，“你以为，天下所有的家族都像姬家一样铜墙铁壁金城汤池？姬家用的都是家养的孩子，父母子女都在姬家做事，有的甚至就是姬家庶出的分支，纠缠渊源密不可分。可江左盟是典型的利益结合，利失而散罢了。”
私底下进行的动作只能缓慢浸透，可明面上的事儿，梅长苏也不想等了。
江左盟的产业链以珠宝和茶庄为主，整个江左十四州最大的祺祥银楼正是江左盟最为吸金的地方，几乎垄断了整个江左地界的嫁妆聘礼首饰，而且几乎每个季度都会有一样新款式的首饰出来，价格奇贵却依然畅销。
有银楼便一定会有相应的金银矿产，而莫名其妙地，这两处矿山几乎一前一后出了意外。
“噫，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哑炮当时没得事啊，可他一过去，忽然就炸了，这下好了，抬着尸体找他们主子索赔，闹得不可开交呢。”
“我也晓得！那边金矿更吓人呢。闹鬼啊！谁白天不敬山神，谁晚上就被吃了！啊哟哟，我可不敢让我儿子去了！”
街坊邻居的闲谈一字不差地落入梅长苏耳中，黎纲撇撇嘴，“这甄平下手还真黑，闹鬼，吃人……亏他想的出来。”
梅长苏只是摇头笑着，并不答话，回头问到，“银楼没了金银来源，也不会立刻停止运转。茶庄那边怎么样？”
“大冬天的，火应该烧的很快。”黎纲扶着他慢慢往回走，冬季的街道有些冷清，呼啸的北风似乎都多了一重回音。
“剩下就看姬家的动作了……”梅长苏看着天边一轮落日，似有所感地望着余晖。
不到三天，江左盟的支柱产业齐齐折断了大半，摧枯拉朽锐不可当。孙泽明白这一切即将大势已去的时候，姬家终于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这根稻草，只能是姬家来放，而且只有姬家有能力放。
梅长苏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看着阴云逐渐笼罩了天空，却也只像是终于舒了口气一下感叹了一句，“要下雪了。”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世间的事儿有时候就是这么邪乎，好事儿成双难，坏事儿却一件接一件地折腾。
街头巷尾的谈资最近又多了不少。从江左盟那大银楼的师父被半夜吓傻，到金银矿山哑炮闹鬼，镖局接了个烫手山芋……说书人街头巷尾娓娓道来，瓦舍里傅粉涂朱粉墨登场，只是还没等这个话题冷了，下一件事儿便迅雷不及掩耳地杀过来了。
还是银矿山上那个哑炮的事儿，最近不知怎么，孙泽生生被拖进了这个人命官司，偏偏还在这个人手里发现了一本黑火的账簿，条理清楚，证据详实。黑火可是要杀头的大罪，不捅出去一切好说，偏偏那一家子二话不说，非说黑火本来就不安全，还假冒伪劣……竟然捅到了金陵，户部直接炸了火药桶。
冬天第一场雪，就在这已经翻天覆地的廊州城缓缓降临了。
孙泽一去，江左盟顿时大乱，四个堂口人人轮番争夺，连带着江左十四州的产业也开始崩盘。江左盟平和的时代没有太多建树，眼下却因这场大乱而名扬江湖，在世人眼中，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讽刺。
孙泽是个任人唯亲的主儿。四个堂口中的天机堂本是孙立活着的时候看守着，用来索取江湖情报，其他三个都是他的侄子，眼下各自为政。廊州城的江湖仿佛一夜之间成了一盘散沙。
一个江湖势力的崩盘往往意味着其产业和势力格局都会重新形成。姬家是这其中手脚最快的一个，凭着他们朝中的势力，正大光明走了官府文书，将银楼和矿山一并收归己用；双刹帮趁机夺了汾江中心主航线以右的地带；茶庄，酒楼和镖局，依旧在江左盟手里，只不过这江左盟却整个换了江山。
谁都不知道一夜之间青帮的病弱公子梅长苏是怎么在天明的时候走上江左盟宗主位子的。江湖中人只知道这场翻云覆雨来得极快，仿佛早有预谋，整个江左盟都换了血，唯一留下来最后的事，不过是让梅长苏在那个已然稳固的宗主之位上坐下而已。
青帮过去的，与江左盟原有的产业经过不长时间的调整，已经完全合并到一起。运河青舵和脚行帮当天就收到话，姬家的水产，已经完全由江左盟负责输出了。
姬宝盈上门的时候送了不少礼，梅长苏倒是不客气地照单全收，当然也礼尚往来。
姬家小姐最爱什么，梅长苏自然明白，可他只是将一个漂亮的妆奁递给她，宝盈慢慢开启，里面躺着一对雕刻极其精美的桃花彩蝶流苏金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梅长苏静静地看着她，“长苏留着它，已经没什么用了。前些日子，我一个朋友带回来的，这金钗是当年我母亲出阁的时候，我舅舅专门请人打造的……世间只此一对。只因这无烧的彩钻……至今已经很难找到了。”
见她不回答，梅长苏叹了口气，“戴不出去便送给谁，也是好的。留在我这里……无非是睹物思人罢了。”
宝盈低下头，拿起金钗细细打量着。金钗錾刻着吉祥经，赤金桃花做底，上面立体雕刻着两只彩蝶，翅膀中央串起晶光闪烁的火钻，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这两只蝴蝶的翅膀还会随着动作而晃动起蝶翼，下面垂下一排细密的透明流苏。
“江左盟，以后就交给你了，”宝盈将金钗放进妆奁，“以后我居庙堂之高，你处江湖之远。我再来江左盟，可要改口称呼你梅宗主了。”
“你能懂…自然是好的。”梅长苏推了推茶盘。
剩下的时间，梅长苏和姬宝盈便讨论起江左的势力划分。直到毕月乌缓缓沉入山头，玉兔东升。
“宗主，您把长公主的金钗送给姬家小姐了？”黎纲睁大了眼睛，“万一她看出来……她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
“那金钗于我，也没什么用处了。”梅长苏叹了口气，任由黎纲扶着在园子里来回漫步，“金钗本是闺阁之物，我赠她，便是提醒她，江湖有我，她尽可以放心——若是她认出来，也自然明白我对她的信任。”
“您不怕她不信任，背后防着您？”黎纲有些不解。
梅长苏摇摇头，“她会相信的，不过就算她相信，背后还是会搞点什么小动作，不过与江湖无关了，也对我没什么作用。”
“蔺少爷最近也不知哪儿玩去了，江左盟这事儿，他居然一点不在。”
“他自然是回琅琊山了，”梅长苏忍不住一笑，“年关将近，放榜的日子也到了，老阁主不在。这琅琊风云榜自然要他拟定，过不了几日自会回来的。”
月色在雪夜里异常明亮，梅长苏看着一轮弦月，自言自语道，“只不过以后，蔺晨要来……以后就得来江左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