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看似颓唐的态度背后,都隐藏着深深的不如愿的热爱。
——题记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坐在图书馆靠窗的角落,歪着头看铁丝网上缠绵流走的水线,断断续续地切割着天空。
素来澄澈的苍穹,像是负重的脊背,一下子佝偻了。细细聆听,纷杂的雨声中隐约参杂着繁冗的絮叨。寒风破窗而入,细雨混杂着飘进来,落在课本上,笔迹游走处模糊得如同失焦的视角。我推开书,懒得再管,回头望了望层层书籍后的入口。那天,你就是站在那里,向我走来。
期末考临近,傍晚时已经座无虚席在。偶尔在人头攒动中看到一处空缺,走近两步,便可以看见桌上象征性地放着一本书,或者一个水杯。那天,你来晚了。当你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时,你便是这样目光茫然的模样。当你目光温柔,眼角弯起的微笑走来时,我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看到她走在你身后,同样弯起的嘴角的时候,我像是在游泳池挣扎了良久,好不容易浮出水面,还没来得及换个气,却又被无边的水盖过了哭红的眼。你一定不知道吧,在你转身的瞬间,某片未知的海面上又多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星座上说,天平与巨蟹不合适。天枰生性优雅,浪漫,像个大孩子一样好奇,所以大多喜欢出众优秀的人,注重外表。
而我只是一个照相喜欢站在角落,没事喜欢窝在图书馆看书,或是宅在寝室的衣着普通,梳着简单马尾的平凡女生。连上网也喜欢潜水,然后默默看着你的QQ头像亮了又暗了。偶尔鼓起勇气上线给你看,却还要耐住性子等你的消息,然后假装意外地说“好巧哦,每次上线你都在哦。”你的空间更新了总是第一个去看,却从不留言。
我不喜欢出门,停课以后却很是怀念上课的日子。因为每次上课就可以看到你,故意上课前夕溜到靠后的地方,看你认真听课,摆弄手机,侧身说话的模样。总是如此,她们说,你就不能早点起么,时间总是算得好准,一分钟也不浪费哦。偶尔你翘课,心里便空落落的。给你写了好多信,都是半路夭折。带着笑意,美好的愿望期待,或是想你想得发疯,安静地坐在窗边阳关明媚的地方,希望你能听到我心底的声音。一字一句,不敢太矫情,只是希望那些载进字迹的温暖你能知晓。
星座说天平射手,水火交融 ,很相配。是呵,你和她,一起学习,一起打闹,一起去看《刺陵》的首映,哪怕深夜回不来,瑟缩着脖子逃到麦当劳捧着奶昔聊天到天明。
好多次姐妹们起着哄开你们的玩笑,而她只是从容而淡漠的微笑着不语。我收集她每一次嘴角牵起的弧度,却拼凑不出一个明确的是非。尽管,每一次附和人群喧嚣时,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像是打了死结的领带,难过得快要窒息。
偶尔莫名地生气,便不想吃饭。她一个人走向食堂,总不免要给我带些吃的。尽管我不要,她还是硬塞过来,说“不吃怎么行,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又抽上了。”
她不知道的事情,你也不知道。而你们知道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天知道吧。
有一阵子,校园的大叶相思疯狂地下坠,像是热带里肆意的雨季,如此孤注一掷,一如我对你的思念。阳光抚过枝桠,温存着头顶的天空。
我问自己,那时的你在哪里。这样的秘密,我多想和你一起分享。
当然没有回答。
草稿箱里满满的都是编辑好的字句,偶尔翻阅心中还是忍不住悸动。
校园里的小路上,人来人往,水洼上人影憧憧,而我始终来不及分辨哪一个是你。要不然,我又怎会迷失在这早已熟悉的小路上,像是童年里走散的自己。
直到和狼CS。他说这个QQ没见过,怎么叫名字这么矫情啊,还宝贝棉花糖呢。我讪讪地笑着,没有说话。
他进了空间,看见我的日志,留下一句,我懂了。
元旦班级聚会,大家玩得很疯,啤酒泡沫喷洒在杯筷间,白开水混在二锅头里,分辨不清。散场的时候,烟雾袅绕。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忘了回避你的眼神。竟然呆呆地看着你点烟。熟练的动作,颓废的表情。
狼说,看清楚了,傻丫头。
我倔强地抬起头,看着狼在烟圈后迷离的眼神。说,不会,我看得很清楚啊。
我伸手去夺狼手中的烟,狼生气地甩开我的手,星火蔓延的轨迹划过我的手背,狼担心地看我怕我烫伤。
我说,狼,我有点晕了。
他说,喝酒的女人,我最讨厌了。以后不要这样,只要我在,你就甭想沾酒了。
我说,狼,我可以扶着你么?
狼没有说话,只是把烟换到右手,左手插口袋,像个绅士一样让我挽住。
一路跌跌撞撞,路灯下小路蜿蜒的方向蠕动着三三两两的背影,我和狼有一句每一句地搭着话。我目光涣散而呆滞地望着前方,偶尔回过头来给狼一个白眼。脚下的路深一脚浅一脚,我不看路,任由狼带领着。你可知道,哪怕这样,不肯低头,是因为我还是忍不住拼命地在人群中寻找你的身影。
狼担心地送我到宿舍楼下,转身之前,他摸摸我的额头说,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傻丫头,放下吧。人啊,就是有些贱骨头。男生是不会喜欢一个喜欢他的人的,他只会去找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才会有征服的欲望与成就感,懂不?
我迷糊地点了点头,心里咯噔一下,但表情懒散而从容。迈步跨进宿舍门的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叫住狼。
质问狼的时候,我清晰地感觉到声音随着身体的颤抖而飘忽不定,我问:“狼,他知道么?”
恩,知道吧。也许是想帮你探探口风,也是为你好。不要想太多。如果不开心,就放手吧。
是她么?狼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良久的对峙后,狼推搡着把我送进宿舍大门,依旧是一些劝慰的话。我再也没有回头看狼一眼,只因为我不想他看到我淌着泪的脸。一定很难看吧。
她问我怎么这么晚回来,明明一起离开的,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我想起你们俩又是一路谈笑风生,心里难受得厉害却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她。借着酒精的作用,我擦了把脸便倒在床上。
结果,头一歪,眼泪就流下来,毫无预兆。尽管我已经刻意让呼吸显得自然,忍住抽噎,但偶尔气息还是会泄露心底的秘密。
她站在我的凳子上,伸长脖子把脑袋搁在床沿上,问我怎么了。我知道她是真的关心我,而此刻的我却只想逃避。像是垓下之围的囚徒,面对高岭上的强者,羞愧得无言以对。
以前我们总是一起熬到深夜,有时明明没事可干,也会磨蹭到一起睡觉。那天晚上,她一直玩跳舞毯,玩到两点。
射手的她,很少有不开心。也总是喜欢用运动时的酣畅与淋漓摆脱心中的不快。这一次,不知道是哪一种,我来不及细想。
我听着她跳动的声音,躺在床上静静地抹眼泪。直到眼泪流干了,便睡去了。
不知道那一夜,是谁等谁呢。
那天她在洗头发,让我帮她拿烧好的热水。目光扫过桌上泛着幽光的电脑屏幕,
弹出的是你和她的对话框。我诧异地迟疑了一下。前一秒我还翻开过有你的组群,清晰地记得你灰暗的头像。在我想念、期待你出现的时候,原来你一直都在。和她聊天,然后提及我。
你让她劝我放弃你,你说你不值得。
我知道我错了,错在不该瞟那一眼,错在不该喜欢你,错在不该明知道你不喜欢我之后却无法理性抽身离开,反而为你哭得一塌糊涂。我好恨,真的好恨。恨自己白痴一样把自己的心交出去,恨自己明知道你的无所谓还这么在意,恨自己丢了自己的尊严,在你面前以及我最好的朋友面前。
她说,你最近怎么总喜欢发呆,独来独往。你脑残啊!
我以为我够勇敢,可以忘掉一切,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忘掉你,忘掉你们对我的隐瞒,忘掉所有的不快乐。可悲伤像是海浪来袭,总是随着潮起潮落一浪又一浪地拍打我,侵袭我,吞噬我。我没有那么坚强,没有那么无所谓,不能像扔掉一张废纸一样把关于你的记忆揉成团,然后塞进垃圾箱。决绝而干脆。
尽管难以启齿,我还是问了。
我问她,你一直这样关心我,是因为怕我知道他的态度伤心么?
她愣了愣,然后坐到我身边,一副坦然的样子。冷风灌进颈项,我紧了紧衣袖。
前方浮云翻转,飞鸟从天边一角横越整个苍穹,很是淡然而空明的模样。我想,是时候,让梦醒了。
原来你一直总是隔三差五地让她们劝我放弃,原来在你们心目中我就像个病态而脆弱的人,需要活在你们精心设计的谎言与阴谋中。我几乎把整个生命压在这场情愫上,我把你们当我生命中如此深刻而美好的存在,而你们却从没有公平对等地看待我。甚至,对我的劝导成了你们的共同话题之一,你们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就扮演了我生命中天使的角色,谁允许了?
原本只想找到一份温暖,结果却输掉了整个的骄傲与灵魂。
爱,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来说是个疼痛的奢侈。输到输不起,退到无路可退,才罢休。
外表的刚强,显得如此滑稽。偶尔的潇洒,像是虚张声势的吹擂。青春,怎奈如此浮夸而充满背叛。
大家都是心软的人,个性不强又不喜欢做“恶人”,发生问题不去面对,一个把话藏心底,一个就自欺欺人,往往弄得不温不火,整日欲断难断。
星座上,是这样说的。
狼,偶尔会在宏观课时候趴在我身边睡觉,怕我孤单;会在大雨的前夕给我发消息提醒我回去收衣服,出门记得带伞;会在我一个人难过却无人倾诉的时候陪我去操场跑步。他烟瘾很大,两天三包烟所以肺活量不好,跑起步来喘得厉害,还说不要紧,锻炼锻炼就好。
可狼不喜欢我想太多,他眉头紧锁的模样告诉我他真的对我莫名其妙的想法很无语。他不适合倾诉,所以我只和他放纵地游戏,奔跑,说笑。
藏在心里的痛,像揉进眼底的沙,再细碎也会成为致命的伤。有时候,难过得想要吐出来。可是张开嘴,却没办法解脱,明明知道那块郁结就在这里,到了喉头,却怎么也出不来。直到眼框通红,无力地靠在冰凉的墙角,洗把脸,继续游戏人生。
这场戏,该怎么演才好呢?尽管没有观众的戏码,只是自欺欺人,可我还是走得这么艰难。
害怕一瞬间的回眸,忘了掩饰,曝露了心底大片大片的潮湿,很久没有见过狼了。他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骨子里透着的忧郁,寒气太重。
我也知道,可这就是我啊。这一身,也注定是这一副臭皮囊了。我怕他看到太过真实的我,怕自己脆弱得像是一摊稀泥一样黏着他,怕他厌恶这样的我而逃避。我知道狼是为我好,所以我更不能失去。
平安夜将要悄悄溜走的时候,狼打过电话来,说,你下来吧,我在楼下。
我说,外面冷,穿睡衣不方便。
他说,没事,我等你。
然后他塞给我四个苹果,说好好过。而我什么也没有给他,我没告诉他因为打他电话没人接,我把经心包装的苹果连带给他的信一起埋在了白沙门粗糙的沙堆里。
渐渐喜欢深夜里对自己说晚安,在晨昏破晓时悄悄出门。
我知道,其实你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有些事情,我只想自己来。相信我吧,我可以的。
期末考将至,和父母打电话的时候难免有些闪躲。父亲说,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说你喜欢干什么,我们不反对。但你一直沉迷着看文学小说,专业方面却很薄弱。他说,我怕你这个梦做的太长,大四毕业面对人才市场上拥挤的人潮时,不知所措。他说,爸爸妈妈已经不再年轻了,你也知道我们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送你上大学的。我们只能做到这里了,好不容易把女儿送上了高校,去了大城市了。就像尽最后一把力气把你推向湖中心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要怎么掌舵就是你的事了,爸爸妈妈再也管不了了。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劝呢!
我听着父母的话,心里突然酸酸的。原本觉得封建腐朽保守的父母,只是不希望我某一天被现实踩在脚下。他们是世界上最普通最伟大的父母,却也只是偌大世间中的一粒尘。他们只是怕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无法给我们最大的保护而无能为力,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所以才会一再地逼我们。
记得高三的时候,有几次父母看着我深夜抱着课本睡着,然后轻手轻脚地为我关上灯,带上门。早上五点多却还得叫我起,偶尔我赖床,还言辞激烈。但我知道,其实他们比谁都心疼,你出门了还要担心你骑车是否安全。
想起学校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段时光,妈妈说爸爸像吹气球一样,眉开眼笑,看着胖。
他们用尽这一生的心血,只是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尽量美好的未来。我才发现,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灰姑娘,原来我也一直是父母心中骄傲的小公主。这一点,从来没有变更过。
所以,我不能再这样了。我承认,我爱过你。如果这样,让我们都痛苦,那我放手。
也许,我会沉寂一段时间,但不要担心。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需要我们用一颗敏锐的心去发现,去感动,去欣赏。
流过的眼泪,洗刷青涩的岁月。揉揉惺忪的眼,再睁眼,又一片海阔天空。
那天去到浅滩,吹着凉飕飕的海风,踏着浪,在海边的沙滩上肆意地宣泄呐喊,然后留下自己的笔记。那些不能说的秘密,大概只有天空才看得到吧。你看今天这般明媚的阳关,这般蔚蓝的天空就像我的心情,毕竟雨过便是天晴。
现在,我只想做个平凡的好女孩。没有爱情,我也会好好地。
也许,很多天都见不了面,但我也会记得曾经你的出现。你是一个难得的朋友,狼说你不正面告诉我,是怕伤害。我信。所以,还是谢谢!
朋友,请你记得,尽管我已经淡出了你的生活,但我还要说:
我在尘世,为你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