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慰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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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彭学明的散文《历史寄给未来的36000封信》,写的是2002年5月28日的一个清晨,几位考古学家在湘西龙山县里耶镇的地下发现了36000多枚秦简。公元前223年,秦楚两国以秦统一楚灭亡结束了在黔中郡的多年征战,黔中郡的首府就是当时的迁陵县,秦王政三十二年,一个叫昌的人做了首府的最高行政长官。发现的36000多枚秦简,就是昌带领他的下属,将每天处理过的公文一 一抄写,备份存档,每一份档案的最后,都要签上抄写者的姓名。

彭学明将这36000枚竹简称为历史寄给今天和未来的36000封书信。

不是很关心这些竹简的历史价值,只是很感慨那个叫昌的人,没有人规定他必须去做那些整理和抄录的工作,我猜想一定是他生命中出现了一些影像,会是因为秦皇焚书坑儒造成的历史中断的余害吗?让他有了寄信给未来的强烈的渴望。

看看日历悄然又至岁末,从小便在课堂上听老师说“时光如流水,日月如穿梭”,“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当时真的不懂啊!日子过的哪有那么快,时间哪有那么值钱啊!隔壁的哥哥姐姐自由到可以穿喇叭筒的牛仔裤,可以梳披到肩头的波浪发,我盼了一天又一天都不可以。

六七岁的时候,星期天的下午我睡了好大的一个觉,对着窗子发了好一阵的呆,可太阳还挂在窗子外面不见西斜,太阳不西斜,爸爸妈妈就不会从田里回来。

后来终于长大到可以穿牛仔裤了,牛仔裤上的喇叭筒却早已被潮流所淘汰。因为头发不争气的又细又少,长长的披肩长发也注定与此生无缘。被岁月裹挟着一晃到了中年,小时候常听父母说“一晃就……”,“一晃就……”,现在我终于理解了,有时甚至感觉自己连晃都没晃就老了。

时光如流水一样过去,总应该有一些什么能够做为我们活过的痕迹吧?有形的或者无形的都好。

父母的牵挂,儿女的依靠,天伦之乐是内心深处最温暖的港湾;心手相牵的两个人,祈盼着能够永远共婵娟。虽然这些都有时限。

做过的工作,读过的书,走过的路上遇见的人,有的很快就渺如云烟,有的如深嵌在寂寥苍穹里的星星,会在某一个晴朗的夜晚出来眨眨眼,照亮你偶尔晦暗的心情,或者送你一丝智慧的光。

父母、儿女、伴侣、事业、朋友……是否就是一个人生命的全部?可在我回首光阴漫过的来路时,为什么往往想起的并不是他们?也不是那些所谓更重要的选择和机遇?而会是这样一些情节:小时候那个百无聊赖的星期天的午后隔着我与太阳的窗棱;中学校园里乍暖还寒时绽放在墙角那棵老树上的第一朵桃花;读中专时早起端着脸盆去水房洗脸,与宿舍长廊东窗外的朝阳不期而遇的那份欣喜;工作晚归时走过的那条长长的黑黑的路;中年以后伴着我和一本书的橘黄色的灯光……

也许,父母儿女等都如我一样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而那些刻在心头,一次次徘徊梦里的,都是我的生命与这个世界默然相对的时光,那些时光记录着我的存在。

相对于茫茫宇宙,一个人的生命历程甚至构不成它的标点符号,而我们,仍要不遗余力的苦心经营,尽力去绽放激情,都希望自己的人生能够成为一个小宇宙。

那个给未来寄信的昌,在那种看似枯燥的仪式中记录着生命走过的痕迹,自己的,历史的。

是否生命本无更具体的意义?如我,在对牛仔裤和波浪发的向往中度过了童年和少年,一朵花的明媚和一缕霞光的亮丽温暖了我的青年,如今又只一本书一团灯光来陪伴我的中年。当然也有更繁华的,寻常巷陌里飘荡的烟火气息;也有更冷漠的,生活的无常会让人有太多的措手不及。

匆匆岁月,何以慰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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