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医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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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回国只为一人,就是家中老爸。前列腺肥大是老年男性非常容易惹上的疾患,虽然他被怀疑有前列腺癌,但是碍于他极为严重的心血管疾病,重庆没有哪一家医院敢给他做活检。前列腺癌给他感觉并不要命,令他痛苦万分的是必须日日携带的尿管。一日,他发现郑州有家医院采用了新的介入疗法,不需要大动干戈,无需麻醉,抱着一线希望。父亲请我陪他去一趟郑州,然后自己联系好主治医生,到12306上定好火车票,办理好异地医保的相关手续。

    11月6日晚上我从温哥华回到重庆,11月7日周二中午我和父亲、弟妹三人搭上前往中原的火车。8日早上6点多到达郑州站。此行目的的郑州大学附属五院就在火车站对面,穿过西广场我们在医院附近找到一家热闹的清真饭店解决早餐。当地人最爱的招牌羊肉汤泡沫和满是粉条的包子,让弟妹对这几天的吃饭问题开始担心起来。

    和主治医生吕主任接上头,办理好入院手续,我去落实酒店。在外多年,我还保持着路痴本色。地图上查了几家看起来比较近的宾馆,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我,问路人前后左右怎么走。郑州真热啊,大太阳下,拖着行李箱在广场周围转了转,看到传说中的OFO小黄车,请教正在取车的帅哥怎么用。可惜,行李箱让我没法体验一把。折腾了一圈,总算在离医院10分钟路程以内找到一家满意的商务酒店。

    负责老爸的是一位名叫李晋的年轻医生。他安排老爸在8、9日接受了各种检查:查血常规、尿检、 血糖 、核磁共振、肝功、肾功等等。周四,除了磁共振,所有的检验报告都出来了,显示老爸的身体状况能接受这次手术。在医生办公室,李医生非常详细地给我讲解了报告显示的老爸的身体状况,也讲解了他们这个介入疗法的原理:就是从腰部插入非常细小的导管,找到给前列腺输入养分的两侧的血管,注入药物以形成栓塞,这样由于养分不足前列腺就会慢慢萎缩,中间的尿道就不再受到积压,从而实现正常排尿。待他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在手术通知书上签字,需要签字的文件还不少,有什么廉政不收红包和贵重礼物的,有选用自费材料的。从母亲的肺癌切除手术到老爸放弃医生建议的心脏搭桥尝试支架植入,还有更久远的孩子的切肠手术,这一次的签字是最轻松的。当天晚上,让老爸去酒店洗洗澡,一起在酒店的餐厅吃个符合四川人口味的晚餐,预祝他手术顺利。

    10日一早,老爸的手术从第二台提前到了第一台。9点15分送他进入手术室后,发现自己彻底感冒了。本来前一天发现感冒症状,吞服了大量我带回来的USANA维生素C后流涕、喉痛等感冒症状基本消失了,我还得意洋洋地向他俩说:看,神奇的VC对付初起的感冒是屡试不爽。 哪知道这一次却是不慎马失前蹄啊。清鼻涕卷土重来,变本加厉,眼泪也不肯放过凑热闹的大好机会。手术室外没其他人等候,我干脆把垃圾桶放在我面前变成专用了,我的感冒3件宝,纸巾、垃圾袋和水都齐了。正常手术时间是一个左右小时,老爸两个多小时后才被推出来。好在这个事先也跟医生了解过,知道恐怕是因为他血管变形、复杂所致。不似那年母亲拟定的肺癌细胞切微创除手术从原定的2-3小时延长成4个多小时那样独自守候的我焦急担忧害怕。何况这次还有弟妹也在一起。老爸回到病房,为放在腰腿部形成血栓,医生要求他有伤口的右腿4个小时内不能弯曲。 手术后的常规待遇他都享受了:床头柜摆放了心电图检测仪,吊针不停,测静脉压的吊瓶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另外伤口处还额外加压,怕有血溢出。

    留下弟妹在病房,我回去酒店休息。忘记带上倒时差用的褪黑素了,虽然我不是每次吃了都管用。这几天都是早早醒了就起来,然后天亮前再睡一会儿,明显缺觉。哎呀,这房间怎么这么热啊,感觉身体要烧起来了,想开空调,却找不到遥控器,把窗户开得大大,带上眼罩,热得昏沉沉,睡得迷迷糊糊。第二天才想起让弟妹摸一下我的额头,是不是很烫,然后兀自大悟,原来敢情是发烧了啊。当晚是老爸手术当天,医生说最好留人在病房。我的情况也没有一点好转,眼泪鼻涕似长江水,涌流不息。老爸看我的情况说:“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休息不好的,我应该没什么,就算万一有什么事情可以按铃叫护士。”狭小的病房里已经有个家属陪护,我也准备好小床和被子了。掂量了一下,我还是走了,留下反而让他操心呢,已经没法说话了,好像鼻腔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堵住了。第二天去火车站买票,被人问路,我无法开声,只好“牧童遥指杏花村”,一路同行,听路人自言自语怎么还没看到地铁呢。快到时,我在距她一米远的地方猛拍掌,她侧面望来,我再来一次“遥指杏花村”。 她连身谢谢,快到地铁口又回头致谢,我想想心下就忍俊不住:她八成把我当哑女了,就跟我老爸病房的新病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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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后3天,拆管,如果是其他病人,就不用等这么才拆了。将近12个小时后,当天晚上10点又被迫重新上管。医生说也许是炎症导致,第二天又拍了片子,发现前列腺确实缩小了一些,带着希望,16日晚上离开郑州,一路向南。一觉醒来是凌晨3点。火车进入四川境内,窗外雾蒙蒙的天,让我知道总算离开中原了,也让我感觉不再干得那么难受了。郑州的干啊是那种喝下江河变成龙嗓子还在冒烟,庆幸着总算回到我那水灵灵的川渝了。

    老爸叮嘱我一定去看医生。我也不想21日返加飞机上再百般难受。想着就一个感冒嘛,杀鸡焉用牛刀,找了离家最近的六院。照片,验血,一个上午下来,诊断:支气管炎+侧鼻窦炎,开了一堆药,然后说我头中有液体,恐怕需要住院手术,嘱我去这方面的权威医院市人民医院确诊一下,难怪这次感冒不但头疼,而且还疼得怪邪乎。我的乖乖,我从来都是轻伤不去医院的,好几次错把重伤当轻伤拖的越发严重且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了。这次可得要汲取教训认真对待啊。下午到市人民医院,第一次见到它还有点新鲜,建在斜坡,一进门就是电梯,门诊分部在各层,窄窄的。一个蛮有经验的主任看看片子说,如果头疼的要命就要马上手术了,不然就暂时不需要,开了几张处方。这家特别的医院,有一部分是在曲折下行的马路对面。我又满载而归啊,当日门诊费用超过800,当然跟俺没有社保有关系。一个本能讨厌吃药的家伙,现在面对这一大推的药,想着这是跟老爸这个老病号在数量上最看齐的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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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老爸再次尝试取管失败,他通知大家说手术失败,令人失望,感谢大家的关心。想起术前我在病床前问他:“你对这次手术成败有什么想法啊?”他说就是要试一试,了个心愿啊。来回十多天,花费3万多,他拒绝不尝试留下的遗憾,也接受尝试后手术失败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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