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基德：我也可以是一个美男子

文/莫闲，一个喜欢呓语的疯魔少女

如果你看韩国电影，一定绕不开这位导演——金基德；如果你看了他的电影，一定惊为天人。这个矮个子的韩国男人，厚实的身材表明他曾经当兵的经历，笑起来脸上的褶皱荡起一层松弛的波澜，常年戴着一顶鸭舌帽出现在各大国际电影节。

歪打正着进入电影业

1993年，30岁的金基德穿着一件旧夹克从巴黎回国，因为他钟爱的绘画事业并没有让他的人生有所起色。穷困潦倒的他看到一则关于剧本比赛的通告，突发奇想：万一获奖也有一笔奖金救急，没有获奖也不会比当下处境更坏了。于是，他着手写剧本。

意外地，第一部剧本《画家与死囚》获得剧作教育协会最佳剧本奖。回顾他之后的导演之路，这可以说是最为关键的一点，仿佛四面楚歌中的一丝缝隙——奖金解决了他生活上的窘境，奖项又给他无望的人生打开了一丝通道。

1994年，剧本《二次曝光》获得韩国电影委员会最佳剧本奖；1995年，剧本《非法穿越》再次获得最佳剧本奖。如果说第一次获奖有是偶然，接连获奖让32岁的金基德嗅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此前从未接受过专业导演训练，与影视、戏剧打不着八竿子关系的金基德“擅自”做了一个决定：我也可以做导演。

自此，金基德的人生开了挂。

快枪手金基德：一年一部电影

         

《雀笼小客栈》

《鳄鱼藏尸记》

1996年，第一部电影《鳄鱼藏尸记》，获得业内好评。次年，《野兽之都》，首次入选第16届温哥华国际电影节。98年，《雀笼小客栈》成功打入欧洲，引起欧洲影人关注。99年，情色片《漂流欲室》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竞赛单元。

似乎开上了平坦无际的高速路，金基德以一年一部的速度拍摄电影（电影《真相》只用了200分钟便拍摄完成），这在当时的韩国电影届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人们惊呼，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从未接受过任何专业影视训练的金基德是，野生。无拘无束，没有学院派的基底自然不受教条束缚。《真相》就是由手持DV拍摄而成，剧本只是粗糙的大纲，演员的临时发挥就是真实演技，电影绝大部分都是特写，仿佛有一双眼睛紧贴着主人公，随着他们的行动而动。

相较于导演才能，令人惊叹的是大部分电影剧本都是由金基德本人操刀完成。金基德就像一个调皮的小男孩，把光怪陆离的想法投射在自己的电影里，而脸躲在鸭舌帽下，偷偷看人们的反映。

无论是早期的“粗制”电影，还是后来稍显精细的电影，金基德的来头就是他自己，随心所欲，随性到不守规矩而制定规矩。

早期的电影多关注社会边缘人物，色调阴冷灰暗，人物语焉不详，甚至是常常呈现出无言以对的现象。最具代表的就是《漂流欲室》和《坏小子》。

《漂流欲室》

《漂流浴室》主人公为哑女，长期生活在湖边，以出租水中小屋为营生，间或出卖自己。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和湿哒哒的长发，加之极好的水性，宛如一只鱼化成的女人。为了留住心爱的男人，不惜用鱼钩扎进下体。（画外音：全身哪里不好扎，也只有金基德能想出这一招。）

《坏小子》

《坏小子》中不善言辞、阴郁冷酷的亨吉喜欢上阳光开朗的女大学生。知道女大学生跟自己的阶级鸿沟，于是用红灯区惯用的伎俩：哄骗、欠债、卖身，成为妓女。直至女大学生彻底成为妓女，亨吉表达自己的爱意，两人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电影的主题太过于非主流，展现了太多人性之恶，在韩国，金基德反而不如在欧洲那么受待见。横扫欧洲各大奖项，风光无限，却无法踏入韩国本土的电影节。真是really 尴尬。金基德自己也曾吐槽：我的排片太少！

巅峰与低谷一线之隔

出现转变是2003年的《春夏秋冬又一春》，探讨罪恶、救赎、欲望、放纵以及延续的哲学反思。片子里终于少了暴力血腥，暴露镜头也只有一个屁股了呢。

可能韩国电影人终于等到金基德这么“正气”的一部电影，于是入选韩国当年十大佳片之一，并代表韩国角逐2004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这逼格提升飞快。

《阿里郎》

正值盛年，创作顶峰之际，厄运接踵而至。女演员在片场发生性命危急，陷入舆论的漩涡；得意弟子偷走剧本投靠他人麾下，让金基德对电影的执念发生动摇。患上社交恐惧症，决定归隐。在一座高山里，自己建起简陋的小木屋，用相机记录下自己吃饭睡觉，除冰洗脸等细节，同时断断续续地谈一些自己对电影以及韩国电影界的看法。

折戟沉沙铁未销。2011年，金基德携纪录片《阿里郎》回归观众视线。金基德一人包揽编剧、导演、演员、后期、主题曲演唱，虽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全部由自问自答和独白完成。真实的反映了金基德的困顿与迷茫，之所以取名“阿里郎”，因为这是韩国的民族之歌，韩国人在迷茫悲伤时会唱起的一首歌。老金子一出马就知有没有——此片入围第64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

被自己治愈之后，接连拍出两部高水准的影片《圣殇》、《莫比乌斯》。前者是一次诡吊的复仇，后者讲一家人互相伤害、互相玩弄的限制级电影。犹记得当年看这部片子后，心里的阴影加重好几层......

归复平静后的勃发

2014年后，金基德开始探索主流风格的电影，如《一对一》、《网》、《红色家族》。片中扭曲的阴暗面少了许多，多了些许对朝鲜半岛意味深长的思考。不再是简单的暴力展现，把残酷赤裸裸地挖给你看，而是关注主流文化且结合人生经历后带来的冷静思索。

喝惯了他倒的烈酒，偶尔用一杯开水调剂，有何不可？只要是金导端来的开水，我都愿意喝。

2017年5月，开拍新片《人类的时间》，期待着。

从第一部《鳄鱼藏尸记》到最新的《网》，看着金基德用电影镜头嘶吼，用影像表达自己，他的粉丝们仿佛也随着他走了好久好久的路，走过荆棘丛，涉过险滩，越过高山，穿过荒漠，爬上万丈楼，心里时刻想着：世界真邪恶，这就是事实；世界又挺美好，这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