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第十七更）

一石激起千层浪。“新来的那个人，竟然是个流氓，昨天晚上出门骚扰老李家姑娘，幸好强奸未遂，要不真是可惜了人家好姑娘啊。”这个世界的主人公从来就不是很多，但讲故事的人很多。第二天一早，张海峰昨晚耍流氓的事迹就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本来想走出旋涡，没想到一着不慎，又被卷的更深了。一上午光景，就闹得路人皆知。越传越邪乎，最后故事竟然变成了这样：你们知道吗？这坏怂来之前，就是一个强奸犯，强奸了不下5个女的，警察一直没抓住他。午夜出门骚扰女性，流言炸开了锅，一瞬间人心惶惶。

张海峰此时已经有点释然了，反正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他就凑过去听，还没到跟前，那些指指点点的人就散了，像极了躲瘟神的样子。田野带着一帮子人过来围住他，一帮大老粗闹哄哄的起着哄，“你小子艳福不浅啊？”田野揶揄道。“野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真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干，衣服都挂人家大门口了？”“什么门口？”张海峰反问道。“你看看人家门口，挂的是什么！”言语中透露着一丝不快。很久之后张海峰才知道，田野一直暗恋李家的姑娘，便成人之美，撮合成了这一对儿，当然这是后话。

一帮人簇拥着张海峰到老李家门口，看着他的衣服平整的挂在门口，张海峰顿时脸通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去拿衣服啊！”一众人起哄到。红着脸，硬着头皮取下了衣服。掉头往回走，突然想想应该跟人家道个歉，回身梆梆梆的敲了三下门，屋内没有任何回应。站在门口大声道，“姑娘，对不起。昨晚是我唐突了，并非刻意对你无理，对不起。”说罢，对着紧闭的大门鞠了三躬。突然间，屋内爆发出狮子般的吼声：滚！！！张海峰听到声音，继续说道：大叔，对不起，昨晚真不是有意……”话未落地，门嘭的一声打开，一五旬老汉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指着他鼻子骂。众人起哄中，张海峰逃离了那里。

老李是九六三厂出了名的老实人，平时对谁都笑嘻嘻的，无论跟谁说话都点头哈腰，人们最常听他说的就两句话。是。对。人们看到老李的今天，都有点蒙。其实张海峰来的时候，老李一家人都在家。一整天的流言让他只能闭门不出，姑娘在炕上一个角落哭，媳妇在另一个角哭。整的他内心就像被架在火上烤。

说来也怪，向来不爱出门的姑娘，昨晚说想出去走走。晚上出门，他觉得在厂子里头，也没什么危险，没想到一夜之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姑娘叫李冉，中专毕业，是九六三厂出了名的美人，美丽知性的女生，无论什么时期都是人群中的宠儿。她知书达理，言语中透露着大家风范。从她到这座城市的第一天起，田野和贾平就时不时的给她送点东西。她第一次见到贾平，也是在火车上。田野恰好是接她的那个人。她总觉得田野痞痞的，不太愿意搭理他。而对贾平倒是没有什么抵触，反倒当他是自己的好朋友。

昨天贾平来找她送东西，恰好家人们都在上班，就跟他聊了会天，贾平给她讲了张海峰的故事，说也是在火车上认识的，也是田野接的。说这小子路上吐了一路……逗得李冉花枝招展的。离别的时候，贾平说有送她的东西忘了拿，现在回去拿，晚上就能送回来，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晚上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跟父母谎称出门转转，就在门口等着贾平。贾平却没等到。一开始是吓坏了，紧接着就被从未有过的男人气息深深震撼。身子不由自主的软了，但当她回头看见张海峰窘迫的样子的时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没想到自己会笑，更没想到那人衣服都不要就跑了。回家之后在父母惊诧的眼光下，把衣服挂在门口。今天他来取衣服的时候，内心竟然有一丝暗喜。李冉觉得可能自己是疯了。

张海峰回屋后发现李保国不在，看着空荡荡的屋，忽觉异常迷茫。来这里本来想着大有作为，没想到，笑话百出。总想走出舆论旋涡的中心，没想到越卷越深。扎扎实实的在学校里学了那么多知识，难道只是为了插科打诨？

越想越烦，拿着那本三国又开始读了：却说杨大将献计欲攻刘备。袁术曰：“计将安出？”大将曰：“刘备屯军小沛，虽然易取，奈吕布虎踞徐州，前次许他金帛粮马，至今未与，恐其助备；今当令人送与粮食，以结齐心……这是奉先射戟的一段，心里的莫名烦躁，暗自消去。

读的正起劲的时，李保国推门进来了，瞪着眼睛问了句：我妹妹呢？！一句话问的张海峰一腔怒火：“我怎么知道？”李保国反手就一巴掌抽到他脸上了，打的他满眼冒金星，一种屈辱感遍布全身，疯了似的扑向李保国，好像要把所有到白城的不满和无奈发泄出去。他挥舞着拳头，感觉都打在空气中，但换回来的却是被铁锤砸中般的窒息感。张海峰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了，一种无能为力的紧张感遍布全身，只能蜷缩在地上。李保国气喘如牛，也收手了，看着缩在地上的鼻子流血的张海峰，觉得自己有点过了。

扶着他坐到床上，又问了句：我妹妹呢？语气明显比刚才软了很多。张海峰在瑟瑟发抖，半晌才弱弱的回了句，我不知道。“昨天不是你晚上出去追我妹妹了吗？”“我没追到她。”“那你衣服呢？”“李叔女儿那儿。”李保国一脑子的问号。

原来城府极深李保国昨晚看见张海峰狼狈的模样回来，并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但却担心了一晚上，一大早就去找雪茹了，对这一天内九六三发生的所有事丝毫不知。李保国在她屋子里没找到她，找遍了周围，袁朝军的宿舍，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仍然不见踪影。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的软肋，除了你是神，或者你就是恶魔。雪茹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恐惧摧毁了他的理智。于是就有了进屋之后的故事。

“你妹妹怎么了？”张海峰惊魂未定，试探性的问了句。“不见了。”李保国无力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