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一时,忧去往何

春天似乎是最易引起共鸣、也最为人喜爱的季节。驱逐了上一年凛冽的寒冬,唤醒了自然界沉睡的生灵,和风煦煦中触发无限生机。嫩柳抽条,寒鸦戏水,于万象衰败中撩动一星半点,终至于春情难藏,风光大好。

春发育万物,大自然的一花一叶、一草一木,只要不失其时,每逢春回,必能耀彩一季。只是,当雪褪冰消、雁字回时,总有一方天地是怎样的阳光都普照不了的。人不及花时至则开,不似草随风而绿,经常徒劳无功:辛苦一番寒冬,劳累数番寒暑,免不了拼力化作枉然,待不及春暖花开。

春亦是还乡时节。家乡是一个遥想温暖、临近却尖锐的地方。亲友旧年的期许嘱托言犹在耳,大抵是不能、不愿抑或是求不得,返乡时终只能辜负。纵然面容相对,新年寄语实是遥遥之寄述,难至人心。既知难成行,更无法免去心下歉然。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却偏偏非所能及,终不可得。

旧年业已过去,新年陡然来临,与徒手迎接常伴的,是虚长的年岁与空乏的志气。年光是也,唯只见、旧情衰谢。既呈败象,却仍盼转盛,只是情所难共,情所难久,再添一“旧”,不知能否冲破尘世飘摇、守定灵台方寸?

于时间的荒野里一人独行,不知是进是退;在还乡时节、众生比拼的平行时空里,却颇合离于异道的输家标准。旧年里未圆的心愿,将连同丧气的比照,以及新年伊始的念想与挣扎,三位一体的出发。只不过在找寻的时光里,多陷于迷失的集合;在凌寒的等待中,多消去有限的火种。漫漫人生道,究竟是人能弘道,还是道能弘人?

春之忧虑难遣,大抵在于万象更新中独独少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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