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鱼在深夜起舞

那条没眼睛的鱼张着血盆大嘴追逐着他，周围的河水是白色的雾状的，无论他怎么跑，那条鱼就紧跟其后，近在咫尺。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不停加速，直到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召唤他，地动山摇，鱼瞬间消失了。

龙逸睁开眼，发现是梦，张成在摇他。

龙逸深深吸了口气，抹一把脸上的汗，说，我刚做梦了。张成说，吓死我了，我看见你不停摇头，嘴里还叫唤着。头，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说着，给龙逸递了瓶矿泉水。龙逸咕咕地喝出声响。

张成说，头，实在不行，咱要不先撤出白石岗，我感觉，这个案子太蹊跷，越是我们逼得紧越是找不到线索。不如，我们佯装先撤回，静观其变，兴许会有新发现。

龙逸说，我们不撤恐怕也不成了，我预感不错的话，天亮后局长肯定会来电话把我们召回去。这个案子，确实耗得有些累了，是我干刑警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我甚至有时候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实发生过。我不知道为何对你说这些，我感觉自己有些干不下去了。没有了当初干这份工作的那个激情。我本不应该对你说这些，你是新人，刚来。我也不希望，你将来有一天像我今天这样困惑。

张成说，我呢，说实话，也不是十分喜欢刑警这个职业，是家里人的安排。很多人想做英雄，我不想，其实，我想开个饺子馆，每天能喝个小酒，能大块吃肉就行。我不喜欢刺激的生活，喜欢平平静静。

龙逸笑，说，理解，开饺子馆挺好的，我要不当刑警了，咱一起开个饺子馆。吃饭也有个着落。但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不是喜欢人家多媛，多媛的梦想可是做一名好刑警。你看人家富二代，原本什么都不愁，却偏偏喜欢刺激的，做刑警。”

“嗯，是。我感觉我自己配不上她，但我就是喜欢她，我想像个随从一样跟着她，把她宠成女王。”

“你看你现在说话就挺溜的，为何一当人家的面就露怯了？”

“我也不知道，兴许这就是喜欢吧，心跳加速，语无伦次。她要是愿意，我天天为她烧饭洗衣，在家带孩子，伺候好她，她想干刑警也行。可是，头，我怎么才能追到人家啊？”

“我也没有经验，也是个失败者。你看，你刚才说做别人的随从，把别人宠成王后，这还有点浪漫气，怎么坍陷这么快，一会就变成做饭带娃了。像她这种姑娘，你得有些姿态，不要老顺着她，得想招。”

“头，你教教我！”

“她既然喜欢干刑警，你能不能在岗位上干得比她更出色，比如，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头，你这是笑话我，以我现在的能力，要破这样的案子，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你凭什么想追人家？像这样的案子都能破，还怕追不上人家。说不定到时候是人家追你。”

龙逸这么跟张成聊，也是给自己解压。他也知道，自己压力太大，接连几天都做噩梦。破案很多时候就是熬心志，凶手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要实现明到暗的突破，需要一个心与心博弈的过程。虽然，这次他感受不到对方的意图，但是，无论如何，他不能认输。再怎么样，他要坚持像颗钉子一样钉在白石岗。即便最后，他会像九婆一样惨遭毒手，他也绝不能放弃。

龙逸感觉心底那鼓劲慢慢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