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江湖
琅琊令征文第五期·拜师学艺
本文为大覃江湖系列第二部·玄枵的故事
第一部:《析木谣》
覃王朝三年,魔教教主微生明率座下掌旗使,灭青衣、风雪楼,再破唐门鬼谷,荡平西域长生,自此江湖一统。二十年后,百姓只知魔教,无人再晓武林盟。 ——楔子
(一)
苏摇光慢吞吞地迈过门槛,见屋内大写的脏乱,他不禁嫌恶地皱了皱眉。身后的魔教小头领很有眼色地张罗:“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左使大人看座奉茶?”
这人却只漫不经心地一抬手: “茶就免了。你不是说今日验收很有看头,怎么还没动静?”
喽啰在一旁陪着笑,“正领去挑兵刃呢,苏大人稍待⋯⋯”一边拿袖子擦着汗,哆嗦着琢磨自己究竟怎么惹来的这尊大佛。
其实他也着实无辜,今晚苏冽不过多吃了些想找个地方消消食,谁知听见他吹嘘这次收来的小崽子训练成效很高,晚上最终争夺排位云云⋯⋯这不便撞枪口上了?
墙后突然哗啦一声,随即有人低声斥骂:“哎呦,怎么又是你?你就随便拿一把不行吗,我求求你了小祖宗,今天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苏冽瞥了他一眼,勾起一抹笑向内走去:“怎么回事?”
“这、这小鬼是这批里资质最好的一个,可偏偏不知中了什么邪,说什么也不拿剑⋯⋯”
“哦?”苏冽转过身,低头打量身前站得笔直的少年,“你不喜欢剑?”
少年的面庞是与中原人相异的深刻,此时倔强地抿唇,不说话,只摇摇头。
“那为何不习剑?”
“剑乃君子,我非君子。习不得。”玄衣少年浅色眸中带着血丝,认真的话却掷地有声。
“呵,”苏冽半晌无语,这真是⋯⋯“你该庆幸本左使不用剑。” 不然只怕这耿直的傻小子当面说他不配用剑。不是君子,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那你可愿习刀?”他忽然破天荒地上了点儿心,声音带着丝玩世不恭,仿佛随口一提,“我有把宝刀鸣鸿,今儿你若赢了他们,便归你了。”周边响起众人吸气的声音,鸣鸿刀,相传为轩辕黄帝所造,是有名的上古凶刃。那可是传说中的宝贝,这,说给就给人了?还是给这么一个,话都说不出几句的小杂种⋯⋯
那孩子定定瞧了他半晌,点了点头,漠然的眼底终于起了涟漪。
“既如此,你也该有个名字。玄枵宫乃十二星次之首,往后你便叫,玄枵吧。”
(二)
七年后。英城外官道上。
玄枵杀完悬赏榜上最后一人,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往回走,看身上血迹没法遮掩,干脆把外袍一脱顺手丢了。那人喜洁,每次回去看他,他都会注意。
还未走进苏冽的院子,就听见一个正处在变声期的嘶哑少年音:“你现在满意了?说吧,要我做什么?”
玄枵闻言皱皱眉,心下有些不爽,却见面朝院门斜倚着的正主儿忽然遥遥地看了过来,回头对那少年懒洋洋笑道:“这是玄枵,魔教第一刀,听说过吧?”声音里带着丝与有荣焉似的。玄枵大步走过来朝他看了一眼,心更塞了。当年这人也是这样笑得好看地向他招手,“这就是鸣鸿,以后就归你啦!快来打个招呼~”可他现在含笑看着那陌生少年,一眼也没分给他。
少年戒备又好奇地打量他,“我叫析木。你就是玄枵吗?我听过你,你很强!”
玄枵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搭腔。
他在想苏冽。说来也奇怪,这几年里他逐渐成长为魔教第一刀客,刀下亡魂不知凡几。而教他用刀的这人,却如再未出过手一般。甚至在把鸿鸣刀给了他之后,连刀也不用了,成日里拄着那根银铁手杖,养养花遛遛鸟,还不到三十的人,活得比七旬老叟还有闲情逸致。
只是若说他弃刀从棍了?明明那银铁杖挥起来还是他那大开大合风华无双的刀法;若说他心软了?杖杖到肉,能敲碎骨头!
“傻了?看什么呢?”眼前忽然一花,他晃过神,看到苏摇光正把手缩回袖子里。
“你⋯⋯刚才说什么了?”
“没大没小⋯⋯”苏冽冲他翻了个白眼,“毕生绝学都教给你了,连声义父也不肯叫。”
“⋯⋯先生,别闹了。”他抿抿嘴,无措地瞟了一眼旁边装透明人的析木。
析木有趣地看这人高马大的英雄偶像在苏阎王面前孩子气的一面,“乖巧”地提醒他:“苏阎⋯⋯苏先生刚说,让你指点我刀法。”
玄枵沉默地回瞪了他一眼,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
“玄枵大哥,你是不是外族人啊,你长得和我们有点不一样啊⋯⋯”
“玄枵大哥,你怎么每天都穿黑衣服啊?是一直没洗还是买了好几套一样的换着穿啊?有那么喜欢黑色么⋯⋯”
“玄枵大哥,你看你也算苏先生首徒了吧?这要是在名门正派,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大师兄啊?”
“⋯⋯你是第三批里的,如果按辈份,该叫我一声师伯祖。”玄枵忍无可忍,“闭嘴,手抬高。”
“诶?玄枵大哥你会说话啊!那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啊,”析木龇牙咧嘴地顶着水桶扎马步,“你看你跟苏⋯⋯先生说话多温柔啊,怎么到我这就这么凶啊!”
你在他面前可也不是这么聒噪的,玄枵心里想。他默默往他胳膊上一边又加了个水桶,淡淡道:“声音难听污人耳,再加半个时辰!”
“啊?别啊⋯⋯”身后传来析木的哀嚎声,玄枵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若是让那小子看见,又会咄咄称奇了吧。
(三)
时光流转,一晃又是八年。
这些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析木刀法已成,这几年隐隐有超越玄枵之势,成了魔教第一杀手,威震江湖,风头无两。
一年前,教主微生明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当场去世,整个魔教便落到幼主微生白和左右两使手上,人心动荡不安。整个大覃武林亦是风雨飘摇,新老势力重新划分,江湖已不再是从前的江湖了。
不过这些都与玄枵无关,他在意的,不过一把刀,一个人而已。
却说这天他在亭州城走到半路,总感到一道可疑的目光如影随形。他眸色转深,骤然拔地而起隐匿在墙头,出其不意跃至那鬼祟之人身前,一招制住他:“朋友,跟踪我有几天了,有何贵干?”就这档口,他还分神想到这江湖气的套话还是苏冽教他的,不禁有些好笑。
那人却只是个下等仆役,此时疼得冷汗都下来了,连连讨饶道:“英雄饶命!小人没有恶意,是我家主母想见您!”
⋯⋯
直到走出林府,黛绮罗说的话好像才一句句在他心里反应出来。什么长生教,什么武林盟,玄枵不知道。他只听进一句话,魔教⋯⋯是灭他满门的仇人?那他这些年做的事,究竟算是什么?认贼作父吗?为虎作伥吗?他怔怔地回不过神,什么都想不出头绪,心里却“突”地冒出一个荒谬的问题:那苏冽呢?他知道吗?又或者,⋯⋯他也是参与者之一吗?
他在外拼杀的时候,便发现几乎没人听说过魔教摇光左使的名头,那人就好像八百年没出过招摇山了似的。哪怕在教内的存在感也不高,谁都说不清楚这位摇光左使究竟是干什么的,好像哪有事他都可以管管,又好像哪都不是归他管的。
可是那是不是也说明,他没有亲手做过多少恶事?
“你想什么呢?期望我干净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脑海中仿佛看到苏冽轻笑一声,好似碰见个天大的傻子,“醒醒吧,我开始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吃奶呢。后勤、内政,教主跑路了之后哪个不是我在管?就连训新这么简单的事也要我来掺和一脚⋯⋯没听那帮小崽子都管我叫苏阎王吗?”
“⋯⋯这不一样。”他喃喃道。他知道,他这些年来之所以几乎没有沾上不该沾的血,手还算得上干净,完全是苏冽悉心照拂的缘故。他虽然因自己那隐秘的心思从不肯叫他一声师父或是义父,但早从十年前他把他从那魔窟里顺手捞出来那天开始,他在他心里已经是亦师亦父的存在了。甚至⋯⋯比起他从未见过面,刚刚找来自称他母亲的黛绮罗,苏冽这十几年来的陪伴才更能让他泛起堪称温柔的情愫。
可是一个天下无双的刀客是不需要温情的,那人这么教他。苏摇光总是谦和地微微笑着,兴致好了甚至可以与你调笑几句。可他的心真的是热的吗?一双狭长凤眼神色难明,如今想来却藏着刀子。如果他真是杀他全家的仇人⋯⋯他该怎么做?
呵⋯⋯这种时候,看他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玄枵自嘲地惨笑一声,真相,他自己去问!
(四)
玄枵找上门的时候,苏冽正在小憩。他近来精神越发不好了,每到有阳光的午后,就总是乏困。他支起头眯眼看向那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看清是他,便笑骂了一声,道:“前天不是还说在外面有任务?这么快就完了?”
预想中的答复却迟迟未来。走至身侧的人在他脸上投下一个高大的剪影,苏冽仰头费力地辨认他的神色,却见那如刀削斧凿般的俊秀面庞笼罩着一丝阴云,这在他面前还是第一次。他不禁坐起了身。
玄枵却沉默伫立了良久,才干涩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个叫黛绮罗的女人,自称长生教圣女的,是我的母亲……
“我不是孤儿,是长生教少主……
“在我还未记事的时候,是前教主带着你们,把我家灭了门……
“这些,都是真的?”
苏冽的动作顿住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玄枵,几次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良久,他终于起身站定,望进青年的眼睛,开口了:“……是。”
玄枵眼睛发红了,他深吸一口气:“那我呢?是你处心积虑找回了我,难道就是为了看我认贼作父吗?如果像他们说的,你知道我是‘长生教余孽’,为什么不干脆绑了我去立功请赏?”
“我是知道。可是没你想的那么早。”苏冽静静地站着,低垂的眸子被散下的长发挡住,看不清神色。
“开始我只以为你是个普通的混血孤儿……毕竟招摇山毗邻边境,外族也不少见。
“可你在我身边待久了,有一天我就想,如果能找到你的原籍和生身父母,你想必会很高兴的吧?
“这一查,才发现……不对劲。
“年纪差不多对的上,你眼睛的颜色又和当年的长生圣女一模一样……教中流言早就存在,是我一直没上心。
“我处理了查到你身份的那几个人,把能毁掉的线索都掩盖了……却不想这么多年了,还会突然冒出来个人证,呵,还是你亲生母亲。”说到这里,苏冽苦笑一声,随即他忽然一凛,“什么人?”
窗外人影闪过,兀自入神的玄枵没有去理,苏摇光却猛地扑出门去,“谈情朔!”
原来竟是魔教天枢右使。他碰巧今日来探望苏冽,却不知听去了多少。苏冽暗暗心惊,却知道这些隐情万万不可被旁人知晓,连忙软语相求:“谈大哥……”
谈情朔脚步不停,“对不住,摇光,可他是长生余孽,这事我必须禀告教主知道,我教现在本就人心惶惶,他的身份若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见劝不动,苏冽追上去两指成刀向他背后袭去。可他没带兵刃,本就不是走纯阳刚猛路子的谈情朔的对手,此时对方听劲风不对反手就是一掌,竟生生打得他从半空跌下,吐出一口血来。
谈情朔赶紧回身看他,跺脚道,“摇光老弟!你……唉,你这是何苦。”说完也不理闻声奔出来扶他的玄枵,一转身直奔微生白所住的湖心阁而去。
⋯⋯
(五)
水牢的门,咣当一声开了。
泡在深潭里的人——不,那不知道还算不算是人,披头散发,形容褴褛——朝光亮处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咧嘴笑了一下:“谈大掌旗使,稀客呀!”
谈情朔不忍地闭上了眼,咬牙道:“摇光,教主开恩,放你出去。记得,回去以后,可别像这次一样,为了给那小子求情,下跪赌誓,连命都不顾了⋯⋯你身上暗伤不少,我那掌也没吝惜气力,在这寒潭里冻了这么久,你伤势复发是肯定的。别犟了,好好养伤,知道吗?”
苏冽却像没听见他说的话,仰头看着暗无天日的洞顶,目光虚无:“大哥⋯⋯那孩子,还活着吗?”
“⋯⋯”谈情朔语塞,恨铁不成钢道,“没死!让我说你点什么好!早知道告诉教主你会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我⋯⋯”
苏冽朝他微笑了一下,“你也还是会说的。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大哥你吗?凡是对教中不利的,哪怕是亲生儿子,你也不会法外开恩。”
谈情朔歉疚地看着他,他却又像呓语般说道,“不怪大哥,这是我欠他的债⋯⋯大哥啊,你说上苍真的有因果报应一说吗?长生教那次,我是第一次杀人,却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错⋯⋯老教主死于武林盟,他待我们恩重如山,我跟着微生大哥去报仇,有什么不对?”
“当然没错!我们受所谓名门正派欺压多年,就是那次才洗雪耻辱,你看这些年,魔教发扬光大,任谁不夸一句威风!”谈情朔提到往日荣光,还显得意气风发。可苏冽却没接话,继续自顾自道:“微生大哥杀了长生教主,我却养大了他的外甥⋯⋯现在这孩子要回来报仇了,岂不也是理所应当?”
“人命债,父债子偿,难逃难讨。”谈情朔也叹了口气,“我们混了半辈子了,总得习惯这些。”
“我却不愿习惯!”外面传来一声喊,二人同时惊醒,向来处望去。却是一身狼狈的玄枵闯了进来,虽然狼狈,他身上却没有一点血污,虽然右手被废了,持刀的左手也和过去一样有力。苏冽的眼睛睁大了,他挣脱锁链,探出水潭吼道,“谁让你来这的?回去!”
“擅闯禁地,你还嫌罪不至死吗?”谈情朔也惊呆了,甚至忘了出手拦他。
“呵,”玄枵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层病态的嫣红,他谁也没理,径直走向水潭,“苏冽。你凭什么为我下跪为我死啊?我说了要找你报仇了吗?你这么着急去死,心虚愧疚做给谁看?”
“诶你这小子懂不懂好坏啊?”谈情朔看不过去想拉开他,玄枵却一把将他甩开,揪住苏冽的衣领将他从水里薅了出来,恨声道,“我还没问完呢,你自己向微生白讨来的活计,怎么亲手挑断我手筋废我武功的时候还哭了呢?你不是最讨厌娘们唧唧的男人了吗?盗来黑玉断续膏,晚上偷偷给我抹药的又是谁啊?”
苏冽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便呛出了血丝,他仰头延出一抹极艳丽的笑,柔声道,“别闹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别气,先出去⋯⋯出去我任凭你处置⋯⋯”
“……你又作什么孽违反什么教规了?说什么要自裁谢罪,我同意了吗?”顿了顿,玄枵抬起没受伤的左臂抹了把眼睛, 狠声将苏冽甩到背上,背着他艰难地往外走。
谈情朔就这么看着他们走出去,没有阻拦。
二人谁都不再说话,走到门口的时候,玄枵看着院外的阳光,平静过后忽然有些尴尬无措,没话找话道,“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析木那小子回来了。”
“嗯?”
“是他给我们求的情。不知道微生白为什么看见他就这么好说话,说不追究了⋯⋯”你还是看着他长大的呢,给他跪下都没用⋯⋯
“我猜到了。”苏冽轻笑一声,没有在意他不再称“教主”这种小事,“是我叫他回来的。恶人当久了,也怪不得教主生我的气。”①
“⋯⋯”玄枵气闷,“你,现在身体怎么样?”都不问我好不好,一说起析木倒是有说有笑的。
“死不了,至少还能活个几十年吧。”苏冽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却偏偏不让他如愿,笑着说,“不过若是玄枵少侠想要我偿命,也随时恭候~”
他以为这闷葫芦肯定会气得不再说话,没承想玄枵沉默了一会,忽然很郑重地答道:“我这几天养伤的时候认真想过了。微生明杀了我舅舅也好,我舅舅当年和武林盟杀了微生辞也罢,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两代人的恩怨了。谈长老说得对,冤冤相报何时了⋯⋯
“若是我杀了你,杀了谈情朔微生白,再灭了魔教,那和二十年前的微生明有什么区别⋯⋯让一个孩子再被仇恨蒙蔽双眼,等几十年后来找我复仇吗?”他摇摇头,“既然微生明已经死了,还是让这些恩怨和仇恨在我们手上终结吧⋯⋯我不再追究什么过往,你也别再沉湎愧疚说什么对不起我,我们各退一步,行吗?”
“⋯⋯好。”苏冽眼眶又一次湿润了,他看着自己养大的这个孩子,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
“⋯⋯”看着他的眼神,玄枵有些不自在,摸摸鼻子故意说,“倒也不是我有多伟大,就算我想杀微生白,现在能不能打得过析木还两说呢。”
苏冽忍不住笑出声,玄枵看着他的笑,忽然又道:
“不过,我大概不会在魔教待下去了。你⋯⋯”
他没有说下去,说什么呢?“你以后一个人,可千万不能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是“可别再随便捡小孩回去养了,女的也不行”?想想都丢人。还是算了吧,他苦笑一声,“到了。”将苏冽扶到他自己的床上,有些烦躁,却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
三天后。
背着行囊的玄枵最后看了一眼招摇山,心里有些怅然。他摇摇头,自嘲地低笑了一下,终于不再留恋地飞身上马,向山下驰去。
忽然,他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一辆马车横在官道上。
像是听见了马蹄声,车帘忽然被人掀开,露出一只修长的手。车内传来虚弱却含笑的声音:“不才孑然一身,回家路上遇到强人,盘缠尽散,车夫也跑了⋯⋯在这等候许久才遇到少侠,不知这位少侠能否发发善心,送我一程?”
玄枵盯着那只手,心里忽然什么思绪也没有了。一个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畅快的笑终于出现在他脸上。他扔了缰绳跳到车辕上朗声道:“那先生可小心了!我虽不是强盗,却惯爱狮子大开口的,不知先生可付的起镖银?”
“可惜鄙人穷得很,少侠相助之恩,在下只能……用下半辈子慢慢还了。”
(完)
注:关于析木和教主的故事,详见
《琅琊令之遇见|析木谣》
两篇文剧情略有出入之处,因为本文是某苏后来的脑洞产物,当时还没想这么多哈哈⋯⋯
那大覃江湖系列魔教篇大概就是这样啦~喜欢的亲们欢迎继续关注其他的故事哦OVO还有官场篇,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