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文哥

秃笔写不出儿女爱,但能写出江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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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


提笔不知从何谈起,直说初见文哥还是一头长发,牛仔衣,泛灰的黑色休闲裤,胶底溜边泛黄的皮鞋。

那还是一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小伙子,我从刚踏进那家旅社,文哥是我认识的第一人,一个客栈管家兼前台,守夜,打扫房间,接送客人,安装摄像头,搬砖及其所有技术于一身的万能义工。

那时我初到贵宝地—丽江,这个旅社是我换了三家旅社才决定长期住的地方。一午后,闲着没事做,从二楼窄窄的楼道走到大厅,只有文哥一人坐在前台,眼看有我来,第一句话还是在于责任,问我是否唱歌,我给你拿麦,大厅有一个非常大的KTV室,这是文哥给我讲第一句话。这话至今记得非你们想象我俩有和关系,是因为后面的故事。并非矫情,是因为江湖,情深,义重。

一首许巍的温暖,丽江的篝火夜晚,大理的洱海湖面。他来自广东,一个只会唱粤语歌的靓仔,没有和后来也是从广东来的新义工成为朋友,和我这个异乡人成了铁磁,这是一个偶然,也是一个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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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你在哪里?




因为不能一直浪荡,在那个圣地我找了一份酒吧工作,每天喝酒,每天黎明前回旅社,每天酩酊大醉,每天回去第一个电话打给文哥开门,很清楚的记得一次,因为世风日下,我为了客人能够买一瓶XO马爹尼,俩瓶伏特加对着干,喝完顿时天昏地暗,世界末日,连滚带爬的上了计程车,这样的情况我还能拨出文哥的电话,叫他赶紧开门,我连出租车都下不了。司机看我从上车吐,路上吐,已经受不了说送我直接去医院,对于我这样的性格,不瘫痪绝不进医院的人,怎么样也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身进入死神之门。我不知道那晚我是怎样回到我的床上的,用脑补的方式,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我在出租车上睡着了,到了旅社门,文哥已经在门口等我了,我被文哥背上二楼,直接甩到床上,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这是脑补经过,事实是,文哥第二天告诉我,下车我就吐,吐了他一身,全是血,在床上吐的被子上也是血,文哥确实是背我上楼,给了我一脚,脱掉我的皮囊,然后下去继续守夜。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当然他踹我的一脚,第二天肯定还了。

我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事故,自从这些事情发生,我很信任文哥,说实话,这么些日子一路走来,只要交给这小子的事从没有去担心,绝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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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文姐。





就是因为做事太负责,在旅社大大小小的活,这家老板都交给文哥去做,一天到晚好是休闲愉漫。

我足足在旅社住了1个多月,文哥每天做的工作我也足足看了一个月,像我这样脾气好的人,也看不下,一个4层楼高的旅社,酒店式旅社,管理酒店的人只有三个人加文哥四个,这老板开得起旅社,请不起前台?!请不起管家?!请不起工作人员?!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很晚回来的我看见文哥像往常一样坐在前台,一脸懵逼。走,文哥,我请你宵夜,这小子还扭扭捏捏说有人退房怎么办,我是火了,直接拉着就走,没想到出了门,还给我介绍起来哪里哪里的东西好吃。文哥是那第一次这么多年和朋友喝酒,自从那一次我才明了,只有文哥喝醉的时候话才多,平时的郁闷,愤怒,憋屈,心里话,全都得倒腾出来,就像电视剧的桥段一样,发疯,高歌。到现在为止,我只见过他两次喝高,一次是我约的,一次是他约的。一次我是直接说文哥,离开你上班的鬼地方吧,你做个义工,第一没工资,第二老板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么听话干嘛啊?他只会回答我,因为答应了别人再做一个月。文哥说其实每天都像离开,只是因为当时的承诺,一诺千金、我为了拉文哥逃离悬崖,是苦口婆心的说这件事三天三夜,更好笑的情节是,旅社老板娘好像知道我要拉文哥还不让我住旅社了,只叫我换一家旅社。

我脾气好,也好不到这样的程度,你开门做生意,我住店付钱,就因为看不惯这欺负人的样儿,还不让我住。那时候不想让文哥不好处,我也解不了这口气,直接换到他们家对面客栈住,{此时此刻是很像飙脏话的,算了还是文明点。}出来住了3天,天天给文哥灌输,他也看到我是怎么出来的,完全明白的他直接是被我骂出来的。见不惯男人不像男人样儿,文哥也服了。

就这样,我和他杀出了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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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文哥最好看的照片。



最后一次吃宵夜,许诺出很多计划,一起创业,一起去西藏,一路卖唱,一路学吉他,一路浪迹天涯,等各自都找到心仪的女子,娶了她,就回家。这些话语是饭桌上的话,我俩都是原则的人,都是除了生意上的饭桌上说酒话其余都不说的人,这些到现在都铭记于心。

在那样的圣地呆不下去抉择,就一路向西去大理吧,当我们都不知道方向的时候,大理的旺季给了一个机会,做地摊生意,偶然的时机,必然的青旅,让我们找到了一个注定的生意伙伴,舒瑶。这也是一个义工,不过当了两天又跟我走了,这是自愿跟的,不是我强迫的,这也是有了他才有后来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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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位。



自从文哥在大理认识了舒瑶,语言开始多了起来,以前是不怎么说话的,我一直以为有抑郁症的,原来是还没有遇见臭味相投的人。舒瑶比文哥话多很多,也打游戏,文哥一直告诉我,游戏是他唯一觉得有点乐子的方式。我很多时候问他,你怎么不跟我去合群,他也总是这样回答,没有必要的人,话不投机的人,今天见明天走的人,无需去接触,社交止于智者。我就一俗人,不去揣摩这样的道理,我的圈子,今天见明天走,后天或许也是朋友。三个人自从遇见,文哥和我不再住旅社,舒瑶不再做义工,在附近租了一个小屋,大通铺,横着睡竖着睡都能睡下8个人的木板床,什么都没有,我们就几个箱子,一把琴,一辆自行车。打扫了一整天的屋子,买了三床被子,还是没有被套的,连床单都没有,每天都冰心凉,透清爽。文哥建议买板儿砖,说是木板和板儿砖下雨天才更配,我服了这广告语,还真真切切的睡了1个多月的木板床,文哥不介意,我不介意,舒瑶更不介意,刚出校园的学生,对于一切都充满着惊喜与尝试。但这里不得不说,咱仨真都是傻人有傻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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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配板儿砖。



所有的安排,计划,策略都商量好了,出摊的第一天,都是有惊喜的,为了头彩,为了开张大吉,抽烟要选红色的,奖票刮也得刮红色的,仨孙子15块刮刮乐,还能把15块赚回来也是不错了。更不错的是,头天进的货物,第一晚就卖断货了,是真高兴。都忐忑的心态第一次做地摊货,第一次蹲街边吃盒饭,第一次边吃盒饭,边卖货,边看城管,这眼睛、嘴、手,都能跟开枪的速度抗衡。第一天晚上能挣260,搁谁谁都晚上睡着了都能笑醒。为了继续的致富之道,进货,卖货,还有售后服务。一连串渐渐成了流水线。大家都放心了,地摊的生意上正轨了,就开始变着法儿的玩货了。


每次的收摊,文哥总是拿出10块买一份鸡排,然后去他的乐子、舒瑶总是拿着手机,然手聊着每天加微信的妹子,我总是跑到老李的青旅去喝一杯啤酒,然后回家倒头一睡。睡醒了,舒瑶还拿着手机附在耳边的姿势,文哥才开门回来报道。每天的收入都是晚上清理,第二天的开支都明细,2包烟,3盒饭。连开支钱都没挣回来,我们会摆到很晚很晚,最晚是凌晨两点。经过基督教堂,鼓楼门洞,生蚝小贩,也认识了那个点还没收摊的华仔。最初以为收摊的快乐文哥的宵夜不是鸡排是买菜,还有对华仔杂家河粉的喜爱。华仔的摊位就在路灯下面,文哥总是喜欢靠在路灯下吃,我每次都会偷偷的加两根辣椒进去,他也总是辣的抬头唉声叹气,吃着对华仔说,每次都这么辣,第二天屁眼儿会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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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哥最就喜欢红色。



很多时候,只要我找文哥有事儿,或者叫文哥办事儿,从来都是跑的最快的一个,办的最好的一个,文哥一直没有谈恋爱,我和舒瑶会经常以为他的性取向。怎么说他,他都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然后说一句同性才是真爱,这话着实把我和舒瑶吓了两天,让我和舒瑶睡了两天的地板,不敢再(同床共枕)了。打那以后,我们开始尊称文哥叫文姐,说来很搞笑,他倒是蛮配合,我们却吓的直哆嗦。后来文哥还是喜欢姑娘的,我们一直猜测文哥在广东肯定有哥姑娘等着她,因为平时的文哥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的,后来久了,半夜常常来电话,一个电话接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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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盒饭。



文哥前几天突然给我讲,他要走了,他要去深圳,然后去香港,去澳门,他给我说想去大城市看一看,我听到这话,刹那间是顿住了。我没有当真,左耳进右耳出的那种。但是自从送走了小黑,文哥又给我说了一次,他要走,说想去喝酒,来大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过文哥说像去喝酒的,自从来了大理他就说戒酒了,之后真的很难让他沾边。我知道文哥的酒量,几个他都喝不赢我,交了大叔,学弟,老吴,一起吃宵夜劝劝他,让他过完中秋再离开,这一晚文哥喝多了,回家的路上不自觉的跳起舞来,文哥很喜欢爵士乐,跳舞嘴唇一撅,有点那个意思。我没有想到,这次是真的,第二天早早起来把火车票,飞机票都买好了。说晚上的火车,我觉得我好像有什么要说的,但是又说不出来,文哥收拾东西,我站在窗边看着苍山,抽了一支烟,手机突然放起来一首歌。(啊,朋友、再见),我望着白云蓝天,一群孤雁飞过苍山,一圈又一圈。



文哥像往常一样,白天去老李那坐坐,打一局桌球,唱一两首歌,还是那样坐在台阶上,抽着烟,看着对面漆白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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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很快,暗了下来,我背着文哥吉他,拿着行李箱,我,大叔,学弟,送走了头天的小黑,今天送文哥。文哥像小黑一样,走到鼓楼桥洞,去商店买了四罐凉茶。这是我和文哥在门牌下的合影。没有了当初的长发,遮住了青葱,带走了岁月。还是那条泛灰的休闲裤,还是那双胶底溜边泛黄的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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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夜奔是件快意恩仇的事 醒来后那总是梁山一梦,在路上在9月我们的清晨日暮 谁不是运数不定的蝼蚁。文哥,路上见,再带着你的半生心事,我们再奏响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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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找一姑娘吧,单身狗



秃笔写不出儿女爱,但能写出江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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