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山林古镇海德堡 20160604-0605

6月3号晚上八点半到达海德堡。一下火车，就能看见远山和绿意葱茏的树林，隐约有雾气浮动在山间，扑面而来的清新自然感，有种走入远离尘嚣的山脚小镇的感觉。第一次用德国版的Airbnb，房东家离火车站不远，两次问路，兜兜转转，也就找到了。附近几条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安静人少的第一印象，打个9分。房东礼貌地做了交代事宜就离开了。我住的房间有一面墙靠着大大的书架，上面摞满了书和CD。略宽的架子放书，略窄的放CD，还有小方形的照片底片，我没忍住拿起底片在昏暗的灯光下细细端详，能看出一些人物轮廓。记得小时候家里也存着几张照片底片，有姐姐小时候穿着开司米站在老家门前的，还有我和姐姐的儿时合照。老家已经拆了，经历了几次搬家，不知道那些老旧而折损的底片是不是还被老妈放在白色的小纸袋里，压在衣服箱子底下。

海德堡分老城和新城。老城区位于内卡河（Neckar）南岸，主要有海德尔城堡和其他古旧的建筑，有名的景点基本都集聚在老城，而新城区开发较晚，多为新起的商业街和大楼等。

4号早上出门不一会儿，就开始下起雨来。先来到主街（Hauptstraße）。这虽是条商业街，但路两边的建筑却是巴洛克风格，色彩丰富。据称这里的石板路始建于中世纪，沿着路面往老城里走，越发能感到这座古城悠久的历史气息。

雨突然大了起来，有种夏天在老家遇上大暴雨的感觉，匆匆忙忙收起稻子的水泥院子就好似眼前的一方小广场，雨水噼里啪啦打在水泥地面上，落进坑坑洼洼的小水沟里。正逢周末，广场上的集市小摊贩们已经撑起了大棚伞，方才时断时歇的小乐队和着雨声，演奏得反倒更起劲，屋檐下避雨的人也没露出焦急或是不耐烦的神色。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雨势才渐小。我走上一个棚伞下问去城堡的路，年轻小兄弟指了指方向，又不太确定，然后往前带我走了一段，到了城堡脚下。嘿嘿嘿，真是个热心肠的小兄弟！山路不平又有些湿滑，遇到一对比利时夫妇，一起走上山。在城堡上可以俯瞰整个海德堡古城，色彩明亮的一两层房屋，有的齐整地成一排排状，有的则半隐在树林间，山间云烟缭绕，悠悠飘忽。中国古时隐士常居深山中，不过山中点缀的零星屋舍该是灰白色，而非海德堡的这般鲜艳，但这里兴许是旧时西方隐士的避世之所也未可知。

一个小时的城堡Guided Tour，讲解没能全部吸收。整体感觉海德堡城堡（Schloss Heidelberg）的相关人士如建造者总在设法取悦英格兰王室，这座城市屡屡陷入所有权不保的危机中，最终惨遭破坏，而不复昔日辉煌完整之貌。

吃完饭后走上建于1788年的海德堡老桥（Alte Brücke），桥头旁的铜猴雕像相传最初意在讽刺过路费的收取，现在却成了多子多福的象征，人过桥头，都要上前摸一摸铜猴。走过老桥又折回来，在谷物广场（Kornmarkt）附近转了转，进到圣灵大教堂（Heiliggeistkirche），注意到左面窗户上的玻璃图案与右面不同，询问门口的工作人员，老太太和蔼热情，特别努力地跟我解释，说这些图案与战争有关，有的是以日本广岛原子弹爆炸的惨状为主题，意在传递与知识、希望有关的主题。（现在回想，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但切实感受到每次与当地人的短暂交谈给旅行增添的丰富性。）

海德堡大学也位于老城区，这是德国最古老的大学，对外开放的有大学博物馆、旧礼堂和学生监狱（Studentenkarzer）。学生监狱是用来监禁那些违反纪律的学生，不过他们的“狱中生活”并不差。进狱前一两天伙食较差，但之后便开始有从校外餐馆送来的可口饭菜。监狱多为几人间，俨然就是个简陋的小宿舍。他们在监狱的墙上画画，或是画“狱友”侧颜，或是画兄弟会的标志，再添上一些文字标语等。在狱中自娱自乐，又逃了课，想必也挺逍遥快活。

早上和晚上在房东家都能听到从老城教堂传来的整点钟声，有种近似“晨钟暮鼓”的诗意和美感。

5号上午去逛了逛主街上的博物馆。在包装博物馆（Deutsches Verpackungs-Museum）里看不懂德文介绍，问了身边看展的一对夫妇几个问题。没想到，之后他们便一直耐心热情地给我讲解展品的德文说明，还时不时补充他们的童年记忆，惊喜地说某某某是他们小时候见过用过的。这个博物馆原先是一个教堂，尽管没有传统的尖顶，但窗沿上典型的教堂图案还依稀可见。

从博物馆出来心情很好——灌个鸡汤：只要勇敢跨出第一步，就可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本来面对着全是德文的博物馆，自己难有半点理解；但人际交流使观展体验得到改善，带来人性的关怀，老夫老妻的深情语态中也满是和谐与温情。

走过老桥，沿着小径往山上走。做攻略时听说半山腰上有一段路被称作哲学家小径（Philosophenweg），相传诗人荷尔德林、哲学家黑格尔都曾在这条路上散步思考。登至半山腰，在这条哲学家小径上，可以俯瞰老城，砖红色的屋顶，蓝色的教堂尖顶，高高的塔楼，残破的城堡，红色的老桥，都尽收眼底，建筑之间的几条小巷也零星地浮于视线中。没再往山上爬，仰头可见树林掩映中的几户住宅，锅碗碰撞，咣啷作响。

老城里有很多静谧的小巷，是怡情的散步好去处。小巷尽头耸立着高山、树林或是钟楼，偶有带着满脸稚气的小孩晃晃悠悠，念念有词，真是可爱！

晚上回到住所，房东在厨房给我留了几块她亲自烘培的蛋糕，旁边附纸条说了些告别的话。与房东没见几面，收到蛋糕很开心，而且真的特别好吃！

虽然雨水不断，但海德堡很美很舒服。自己似乎也慢慢找到独自旅行中自适的感觉。试着不只是做一个匆匆忙忙的观光客，去与人交流，去尝试新事物。游览时了解一些历史，观察别人的生活方式。

歌德曾多次到访海德堡，写下如“我把心遗落在了海德堡（Ich hab' mein Herz in Heidelberg verloren）”之类的深情软语。我只是初访此地，说不出那么深厚温柔的话，只觉得海德堡是个带着点仙气的山林古镇，现在每每回想起来，脑子里浮现的仍是下火车时抬头看见的云烟缭绕的山林和寂无人烟的街道。

---

我的个人公众号：书逝语（shushiyu2017），分享旅行、读书的点滴感受，欢迎大家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