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有生之年,欣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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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你好。

最后,再见,再也不见。

借·亡命天涯的勇敢

我用我的整个十八岁走过了高三,用我的十九岁迎接了高考。

6月3日,学校已让学弟学妹们回家去,留一个阒静的校园,空气中弥漫着6月7日逼近的压迫感。我们,最后一堂课,也在班主任的凝视中,我们埋头的沉默中,结束了。其实,我并没有觉得有那么多的不舍,反而更觉得6月8日后是解脱,也更期待6月7日的到来。毕竟,我已经沉默那么久了,不爆发的话就要灭亡了。

晚上,隐到我教室找我。

“离,我们去天台吹吹风吧!”

“好,走吧!”

哦!隐是我高一认识的第一个同学兼同桌。

“同学你好!我叫陆隐!”

“哦?你好,我叫陆离!”

“哇!好巧呀!咱的名字好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是姐妹呢!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嗯嗯,可以!”

适逢其会,猝不及防。就这样,陆隐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成了不可替代的一部分。

高二分文理科。被数学折磨得体无完肤不见天日的我毅然决然毫不犹豫地选了文科。而文理兼修的隐在家人的决定下选了理科。

高三,四个理科尖子班,和一个文甲班被独立分到一栋楼上课。那是一栋年代久远,囚着一代又一代鲜活青春的四层老实验楼。因为只有一个文甲班,所以很荣幸地占领了四楼。隐的教室在三楼,下楼,拐个弯就到了。楼顶是个天台,学校怕发生意外,门常年是锁着的。

高三那个中秋我们没回家,学校却给我们放了一个晚自习的假。隐带我走到楼顶,我惊奇地发现天台的门是开的。我看向她,她先是莞尔一笑,道:

“那天体育课下课下得早,上楼等你下课一起去食堂,就上来看了一下,拨弄锁时竟发现它是半掩的,然后拿着锁飞快地奔去配了钥匙。”

“哦!应该是补修楼顶的工人夫妇忘记锁了。”

“那以后这就是我俩的秘密基地了。”

“好!”

我们相视而笑,仿佛彼此的眼睛里有星星,泛着光。

那天晚上,隐吃了一个蛋黄月饼,我吃了一个豆沙月饼,过了第一个不在家的中秋。也是从那天晚上,那个天台承载了我整个高三为数不多的安适的清晨与傍晚。和隐在一起,笑容都变得明媚起来,时间也变得快了起来。那张一直珍藏在身边的,两人站在夕阳下的剪影,是两个人相互给对方拍,然后拼在一起洗出来的。那是青春留下的痕迹吧。

时间回到6月3日晚。来到天台的隐叫我闭上眼睛,轻轻地在我耳朵上别了一朵栀子花。待睁开眼睛时,她已捧着一个摇曳着烛光的小蛋糕站在我面前。

“离,19岁生日快乐,以一字开头的最后一个年纪,愿你勇敢无憾!”

眼泪夺眶而出。“谢谢你,隐。”

“许个愿吧!”

“好!愿我们一辈子不离不忘!愿我们都有亡命天涯的勇敢!”

借·砰然心动如往昔

在湘西,有座城,遗世,独立。

我拼命兼职,拼命攒钱,只为有亡命天涯的底气。

在我十几岁的尾巴上,背上背包,我踏上了去往这座城的火车。12个小时的走走停停,终于在清晨六点下了火车。清晨的风穿出口而过的风,让一晚的无眠的我愈发清醒起来。

到小城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大巴车,客车站还没上班。粉店老板热情的招呼着:“姑娘,是去凤凰吧?最早的车也要到八点左右呢,先吃碗粉吧!”

“嗯。”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历经世事的人应着,那和着艾草汁的清新喜人的青色粉也是成功诱惑了我。

粉店不大,最里面的桌子坐了一位母亲,两个孩子,不吵不闹,安静地吃着。我一边想着远在北方的隐,一边慢悠悠地吃着碗里的粉,时间还长,不惧路远马亡。

“你好,请问你也是去凤凰吗?”

抬头,一个有着好看笑容,眼睛里藏着试探与恳求的男生站在面前。后面是个面色苍白,单薄得让我想到林妹妹的女孩子,但她无力却真诚的笑容里是藏不住的幸福与满足。

“嗯。”报之一个微笑。

“那我们可以一起拼车去吗?等大巴的话还要等好久,我们一起拼车的话价格也就高一点点。”

“一起吧!我已经找到一个客人了,加上你们仨刚好,挺快的,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到了。”未等我回答,一中年男子走过来说道。

有点眼熟,哦!刚刚和老板娘一起招呼我吃粉的那个人。我思索了一下,再看了一眼男孩和女孩,也就答应了。

“好!那你先吃吧,吃完我们就出发!”末了听见男孩问女孩要吃东西否,女孩大概是没胃口,他们便到粉店门口坐着等我了。

从小不喜欢让人等,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怕晕车,向老板娘要了两个袋子,踏上了开往凤凰的最后一程路。

另一个可能是师傅的亲戚或朋友,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我则和男孩女孩坐在了后面。也许是更近了,竟觉得些许忐忑,可终究是喜悦多些,毕竟那是我心心念念的地方。

师傅在问了我们一些打哪来,是哪里人的问题后就一直专心地开车了。我知道男孩和女孩从武汉过来的,仅此,而已。

我看着窗外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像极了和隐在一起时的,没有早读的周日的天台的清晨。

女孩靠在男孩肩上,不经意的瞥眼间,看到他们的手是紧扣着的。仿佛看到了最浪漫的事。

突然想起某个周末不上课的午后,实在无心与哪些对我耀武扬威的函数打交道。一边和隐在天台上戴着耳机,听老歌,听很老很老的歌,一边看着楼下乒乓桌上打乒乓球的男孩们。

其实,我自始自终看的都是一个人,那个让我砰然心动的人。可我现在竟想不起他的脸,我也没有他的照片。脸是模糊的,背影是模糊的,砰然心动是真实的。

“你说,我们还能一起回去吗?”突然女孩问男孩。“我可能不能继续陪你走以后的路了。”

车上的空气变得凝滞起来,好像都屏住了呼吸。

“傻瓜,瞎说什么呢,咱说好了陪你感受完沈从文的故乡我们就回去的,你还要做我的新娘呢!”男孩顿了顿说道。

“可我总感觉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你知道我们的心为什么会跳吗?因为我们为彼此而心动啊!有我在,你的心会一直跳的。”

《砰然心动》。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他们便是彼此的彩虹。

女孩或是太累了,靠着男孩安心地睡去。一路上男孩目光如炬,守护着他心爱的女孩。

终点,如约而至。

大家互道再见。

借·不惧碾压的鲜活

凤凰,你好!

总有些似曾相识的脸,亦或是曾成相识的景,似乎命中注定就要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跋山涉水,奔赴一座城,为城中景,亦为城中人。你不在了,没关系,我只是来看看景,然后顺道看看你。

我之于沈从文,之于沈从文的文字,始终是小心翼翼地喜欢。

流连穿梭于每一条街,我想走遍你故乡的每一个角落,不为遇见,只为感受有你的曾经。

一晚没睡,也是有些倦意了。驻足于一家名叫“南方姑娘”的青年旅舍。我的南方姑娘,你是否习惯了北方的秋凉?

旅舍大厅不大,装修得很文艺,喜欢墙上的字。老板很年轻,很热情,我却无心与他交谈,知道房间密码后就上楼了。

房间风格和大厅无异,六张上下铺,单独干净的洗手间,一扇小窗,柔和的床帘,一切,都刚刚好。

“因为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墙上很多毛笔写的沈从文的句子,一些简笔画,还有很多之前旅人留下的,写满了故事的便利贴。

冲了个澡,就沉沉地睡去了。醒来时已是傍晚,下楼,和老板示意一下微笑,去载着沈从文一半骨灰的沱江边,感受小城的日暮。

夜深了,天凉了。回到旅舍,路过大厅,依旧报之老板一个微笑。房间灯亮着的,应该是有其他旅客入住了。推门而入,

“Hello!”寻声看去,一个笑颜灿烂如春天的女孩。

“你好!”

“呀!今晚都是小姑娘啊,就我一个快退休的中年阿姨,真是做梦都没想到,竟会和一群小姑娘一起住青年旅舍!哈哈哈……”我旁边的下铺坐了一个说着一口东北话的阿姨,不知怎的,对她好奇起来。

“阿姨好!”竟觉得莫名的亲切。

后来,又来了一个广东的姑娘。

决定睡觉前,大家聊得很开心,至于具体说了什么,也语焉不详。

我们决定熄灯躺下的时候,爱笑的姑娘突然坐起来说:“天哪!我答应小五哥下去聊天的,不行不行不行,要去!我妈还盼着我嫁出去呢!”

大家都笑了。小五是老板的名字。

“去吧,姑娘!别忘了回来就好咯!”阿姨对她说道。

说罢,便下床了,还拖走了那个广东的姑娘。

“阿姨,你走过很多地方吧?”我试探地问着。

“姑娘你是第一次出来吧!没很多,但大半个中国已经走过了。快退休了,突然想一个人出来走走,觉得会有一些很奇妙的遇见。这是我第二次独自旅行,火车上遇见这个陕西女孩,聊着聊着就一起来到凤凰了,我都是刚好有去哪儿的票,就到哪儿去。”

“真羡慕您看透了生活,却依然热爱着生活。”

“我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啊!我还羡慕你们年轻呢小姑娘!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好,晚安。”

许多年以后,在那里安生?是否有像这般不惧碾压的鲜活,和杀死庸碌的情怀?

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冲完澡的阿姨的背影,觉得不好意思,赶紧又躺回去了。近视的我模糊地记得阿姨体态颀长。热爱生活的模样。

后来,大家互道再见,各自天涯。

借·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

也不记得住了几个日子,遇见了多少人。只是终日自然而醒,困了即睡。古城的街在岁月中穿梭,石缝冒出点点青苔,诉说着光阴的故事。

渐渐地,每天出门,或回旅舍时,会和老板聊上几句,或饮几口小酒。他让我叫他小五哥。

他读大三时来到这里。之前差不多也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最后择凤凰而栖,开了这家青年旅舍。他很有才,墙上的字画都是出自他之手,大厅桌上那幅很惊艳的手绘地图,亦然。

“你故乡在哪?”我问道。

“遥远的北方。”

“你会回去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明天的事,谁说得清呢?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的事,谁说得清呢?”

我们都笑了。不问明天。

街边有很多手鼓店,老板一般都和小五哥一样,年轻,不问明天。放着老唱片,或民谣。

经常在江边和卖花环的老阿婆一起坐着,聊着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阿婆也说她今时往月的故事,虽然不大听得懂,也静静地听着。

一对年轻的夫妇驻足在我们面前,阿婆笑着看着他们。妻子拿着花环开心得像个孩子,不停的摆弄着,戴在头上问丈夫好不好看。

丈夫笑着端详了一会儿,说道:

“好看!可我觉得你戴素净一点的会更好看,这个有大红花的还是给我戴吧!”

说着便从阿婆的篮子里拿了一个花色较浅的花环,换下妻子头上那个有大红色花的,继而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两人看着彼此,噗嗤笑了。付过钱,道过谢,带着欢喜,走了。

我何时走呢?毕竟,我只是过客,不是归人。

如果可以,借我光阴荏苒,借我不管不顾不问不念,在这座城,做个恰似故人归的故人。

张过年说:“把云朵献给你,把河流献给你,把晚风送给你,世上所有光彩只为你。”我也想对隐如是说。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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