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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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只有旋律的音乐一首接一首地循环播放，任由脑袋里纷扰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闪现，午夜的安静已经让微弱的声音都能变得很响亮，窗帘随着屋外的风轻轻地一摆一摆，有意无意地恰合着音乐的节拍。片刻间，有种熟悉不过的久违感觉，那是刚刚工作时候的状态，也是这样，深夜，一个空间，一台电脑，一杯茶，一串音符，敲着键盘记录日子。

      时间一晃就一轮生肖的时光没进了岁月。故事经历了很多很多，即使楼前的广场依旧，路那边的公园依旧，街那头的餐馆依旧，可凋了又开的花，黄了又绿的叶，剪了又长的枝，枯了又荣的草，终是让年轮一圈圈地绕上了。身边的人，多了几个，少了很多个，每年回家乡扫幕的时候，人数总在变化，父辈的一代越走越少了，而当初还嘻哈玩笑、爬树玩水的我们这一代，转眼也已经是人父人母。这么多年间的人来人往，每次宴席转变都伴随着情与怯。整个大家庭的构成在悄悄地改变，间断地有新生命的喜悦，也间断地有离世的哀伤，这就是所谓地人生宴席。明白这是生命之伦常，可还是从心底里抗拒，因为那失去的感觉实在很撕心裂肺，每经历一次，思念回忆就需要更多的勇气。又播到《kiss the rain》，这首曲子当初用作MSN空间上的背景音乐，陪伴了自己多少个夜晚，然而曲还是那个曲，而我已不是原来那个我。

      人需要成长，也必须成长。这么多年过去，头发没有少时茂密黝黑了，脸上的胶原蛋白也不够Q弹了，额纹眼纹也悄悄爬上来，外形有了跟年岁相匹配的样貌。可感觉心里还是不愿长大的，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想当初有次放假回家，因为太长时间没回，进家门的时候发现爸妈多了些白发，多了些皱纹，明显感觉到他们在变老，那时心里非常难受，只希望他们不要太快变老，可以陪自己慢慢变老。这应该是每个作为孩子的最天真的想法吧，现实无情到让这种想法连稍微拉长点的空间都没有，两年前父亲的离世确实给我一次很沉痛地打击，感觉那时才是我生活里的转折点，从男孩成长为男人，也是到了那时，才有了真正的意义。有话说，悲伤是可以随时间慢慢减淡的。其实我觉得并不是，悲伤的存在是实实在在的，无论哪种原因，只不过是日子久了，我们习惯地将心痛雪藏，却不知总在某个瞬间，生活的影子拉开了记忆的口，那时所有的情绪一下倾泻而出，刹都刹不住。昨晚上刚好看到一个节目，几名演员演绎《搭错车》的片段。里面养父女的亲情故事，一下就触动了自己对父亲的想念。一时间情绪破口就这样被打开了，我认为的已经淡化的情绪，化为那眼眶里打转的泪，最终延颊流下。

      就这么一轮生肖的时间，父辈的亲人们已经一个个相继离世，大家族里往日的热闹也渐渐不见。前段时间回乡扫幕时，一路一直听着蔡醇佳的《回家的路》，作为读书后就长期在外的游子，对家乡里的家来说，真的已经成了异乡人，那种似近又远的感觉也是难以言喻难以描绘。可人就这样，一代为着下一代，都希望子女走出家门，走向更为精彩的世界，作为父母长辈，能做的就是为家守候。很快，应该我也会代入父辈的角色吧，因为是种责任的延续。其实生命对自己来说已经可以算过半了，有很多固有的本性无法改变，也无法成全。如今的生活状态，说来也并非自己当初的预计与想象，然而也就一步一步，拐个弯就这样过来了。生命不长，没有对错，也似乎没有值不值得，经历过的，就是你的。

      2018已经开始了几天，阴历年倒也还是丁酉鸡年，本命年还没算过吧。今天已经是小寒，昨日北方已经多是大雪纷飞，南方这边也将迎来寒流。四季变幻，冬天来了，春天也快了。新的一年，时光继续，故事继续，只希望能写得更好些了。有句歌词写得很贴切：“向前走，别回头，你在身后”。我会继续往前走，带着父辈的守候，尽力活得好，以期明天送出自己的守候。

      是夜子时已过，风微凉，音乐不停，人心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