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一颗射手座的星星

    蜗居在江南水乡氤氲的温情里,我接到陆杰用skype从澳洲打来的电话: “宝贝,猜猜我在干嘛?”

身为文艺吃货的我立马口水直流:“在玛格丽特河品尝蓝魔虾?”

“小馋猫,我和小丑在澳大利亚的山林找野袋鼠.....”那边很配合地传来小丑搞怪的尖叫声。我笑了,窗外雨后的雾气仿佛都被吹开,满满的撒着暖阳的光影。

我正看着一部讲述澳大利亚背包客的恐怖片《狼溪》,被恐惧纠缠的无法入睡,除了父母,第一次如此担心一个人的安危,突然好想他。

两年前的8月10日,24岁的我在苏州十全街的英语角参加了一次看流星雨的活动。月朗星稀,流星雨迟迟未至,陆杰和我一样第一次来,自然聊了起来。

他比我大五岁,是最酷爱自由的射手座,喜爱背包旅游。我崇拜地听他讲旅途的趣闻,也炫耀起浅薄的星座知识,却怎么也找不齐射手座的星星,只好指着东边的星星告诉他,那是我的星座摩羯。我有些遗憾地说:“虽然靠得近,但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星座呢!”他总是恍若未闻地深情凝视着我。当流星雨倾泻而下,传来他充满活力的欢呼声,星星的光辉洒满他帅气的脸庞。我的脸渐渐红了,狂乱的心不觉沦陷在他毫不掩饰的热情里,一陷就是2年8个月零7天,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毕业后,我做着保持着朝九晚五的节奏,从事人事工作,怀想着杰的世界里的春暖花开。第二天下班推开门,一捧鲜花挡在眼前,我惊喜接过,玫瑰的娇艳里露出陆杰粗狂的脸庞,还有小丑那张同样晒得黝黑的脸。

  陆杰自称是微胖版的布拉德.皮特,可我给他起了个昵称叫笨笨熊,一下子就和万人迷皮特拉开了差距。

  我撒着娇说:“笨笨熊,你让我骑着转一圈吧?笨笨熊,你会学狗狗叫吗,猫叫,狮子叫?啊很像!还有还有,海豚叫?”他配合着我的幼稚,终于一跃而起,追着打我:“看来不来点家暴不行!”我躲闪着,笑的无比甜蜜。

  突然我说,笨笨熊,我们结婚吧。他温柔而自然地搂着我说,好啊。我说,什么时候?他温柔的抚摸我柔软的长发:“待爱妃长发及腰,如何?”

  我笑了,又念及自己厚颜求婚却得到这种玩世不恭地敷衍,转过去不再理他。他宠溺地笑道:“唉,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反正我要结婚肯定只和你。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我不觉得好,和陆杰的兴之所至不同,我喜欢规划。恋爱三年是我能接受的极限,此时结婚才是最完美的结局。韩剧《婚礼》里,张娜拉梨花带雨地哭着问:“不一样的两个人真的可以幸福吗?”我也在心中自问,却坚信着我们会和剧中男女一样有个完美的婚礼。

 

我开始时不时谈起结婚的话题,像个任性的孩子。他总是哄哄我,然后继续和我恩恩爱爱,打打闹闹。突然想起金庸小说里有一招“化骨绵掌”,仿佛一掌击在棉花上,力道化为无形。他听了像个孩子般开心,第二天把QQ名改成了化骨绵掌。

  两个月后的一天,一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般击碎了我的心,老爸被查出幻了食道癌。才发现我能为他做的事如此有限,老爸殷切期盼我结婚的话语便整日盘旋在脑海。我没有告诉杰这件事,我希望他心甘情愿给我一个婚礼。

  等待的承诺迟迟未来,终于,我坚定地告诉他:我要结婚。而他也认真地回答:“你再等我两年,等我一切上了轨道。”此时他不再当背包客,刚和朋友开了一个公司。我不知道怎么说服一个一心扑在事业上的男人。我任性逼迫,他消极对抗。我终于悲哀的明白,婚点,真的与年龄无关。即使已经是别人眼中的剩斗士,特立独行的他并不会在乎世俗的目光。可我是按部就班,不愿辜负家人期望的摩羯啊。圣诞节前一个月,我又一次声泪俱下地指责他,他终于失却耐心拂袖离去。

  陆杰开始变得心事重重,又忙碌无比。如果我们之前的状态是自动连接的wifi,这个月却变成了信号不佳的时断时续。一个月后杰又踏上了探险之旅,我的心在与暗夜的战斗中一点点冷却。

  圣诞节前几天,陆杰打来电话说:“想你了.......”声音疲倦地蕴含着绵绵情意。我忍着心痛,冷冷地打断:“圣诞之前,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答案我们就再也不要联系了。”那边瞬间沉默,半天 传来一声淡淡的“好”,电话的盲音如绝望在心中一点点蔓延。

  我回到家乡小城,开始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仿佛这样才能彻底狠心离开。几天后,圣诞平淡地过了,他没有任何音讯。我并不意外,他不是接受威胁的人,可内心的疼痛依然如毒液般滋长,吞噬着我的心。

  我换了手机号码,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接受了相亲认识的张林,只因他说 “嫁给我”时眼神切切。都说结婚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赞美,我开始深信不疑,毕竟与杰近三年的痴缠,也没有换来这样的赞美。

  婚礼在老家举行,没有穿婚纱,除了亲戚,只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如此无心地敷衍着曾经最大的梦想,对陆杰怨恨更深。跨火盆,在列祖列宗面前一次次磕头...家乡习俗的繁琐让我惶恐:从此我的余生都和这个陌生的男人绑在一起了。

  一个月后,不知道陆杰用了什么方法,他还是找到了我,在杰的坚持下,我们约在以前常去的“时光”主题咖啡厅见面,熟悉的氛围,人事已非。当向我证实结婚了的消息,他露出不合时宜的惊讶,眼眶微红。我心中冷笑:是以为我怎么折腾都翻不出他的手心吧?他欲言又止却终于什么都没说。半响,他问:“心中还恨着我吧?”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他还是如此了解我,可我还是用降到冰点的声音否认:“不会,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沉默许久,说:“放心!你才是我的代价!”

                        六

  和陌生人结婚到底不是简单的事。遇到小丑的那天,我牵着两岁女儿在散步,略显疲惫,表情淡漠。他告诉我,那时杰偷偷已经按你喜好装修好了新房,预定了婚纱店,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却在那次旅行的时候受了伤,昏迷了4天才醒过来,因为医生说腿上的伤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沮丧地躺了三个月才完全恢复,而他给你打电话却被你冷冷挂断。其实他决定创业,已经是在为你们的未来考虑了。小丑说,有些男人是不能逼的,可是他那时的确是选择了接受你的“逼迫”。

  我泪流满面,曾经那个让我笑得最灿烂的人又一次让我哭得最淋漓,只是我知道这一次永远地失去了他。仰望星空,在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我第一次清楚地拼出了射手座的星星,恍然看到初见那天,陆杰温柔的脸庞,在一脸星辉下对我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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