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童年·安全

      头儿召集我们全校六个老师（六个年级，一人带一个）开会。“今天就一件事，安全问题。星期天伏营村淹死了两个孩子，一个三年级，一个四年级。”头儿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考试成绩差点儿没关系，就是最后一名也没事儿，但出一起安全事故你们受不了，我也担不起责任，中心、局里都不好交待。所以……”头儿还在反过来复过去的讲安全，我已经回到了我的小学时代。

      “今天下午我们勤工俭学，到山上捉蝎子。”上午快放学的时候，李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下午的活动。

      下午集合完毕，我们班三十多名孩子拿着各种各样自制的夹子，大大小小的玻璃瓶（那时塑料瓶还很少见），排着歪歪斜斜的队向山上走去。大约三十分钟后，我们到了目的地。老师说：“大家不要走得太远，听到口哨声就到这儿集合。”我们说了声知道了就散开了。

      有的自己行动，有的三二个人一组。蝎子一般藏在潮湿的石头下面。寻找它们得翻开一块块的石头，还是挺累的。这倒没什么，关健是有时候石头下面有蛇或者黄蜂。蛇倒没什么，顶多吓一吓，翻出黄烽来这就有危险了。黄蜂嗡的一下散开，人越跑它越追，不跑又不行，所以常有小伙伴就蜇得鼻青脸肿。回家的路上免不了被小伙伴们取笑一番，回到家又会被母亲数落几句，通常也就是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之类的。母亲数落完，父亲会叮嘱几句，传授一些防护技巧。绝没家长埋怨老师，更不会去学校理论闹事儿了。

      “还有食品安全问题。……”头儿还在给我们传达上级的安全教育要点。

      说到食品，我又回到了童年，又回到了山上。上世纪七十年代，学校星期只休息一天。每到星期日，我们村那几个八九岁的孩子会结伴到山上割草或打柴。初夏，我们到山上后，先干活，活干得差不多了，就去偷杏吃。一个人远远地望风，另外的人能上树的上树，一边摘一边摇晃还一边吃，地上的人就忙着捡摇下来的杏。看到一个又大又黄又硬乎乎的杏子后会开心地叫：“这个杏儿真好，肯定好吃。”通常时间不长，望风的会飞奔而来：“快跑，有人来了。”我们便撒丫子一阵风跑开了。剩下的事儿就是分享战利品。

    如果是秋天，我们的食品就更多了。到地里摘几把黄豆，拿火烤一烤就是一顿美餐，不过这个不常吃。常吃的是在土岸上挖一个小洞，然后，在里面点上火等把土烧得很烫很烫的时候，挖来几块山药，熄灭火，把山药放进去，然后把洞砸塌。这样，山药就被热土埋起来了。这一切弄好后，我们开始干活。快回家的时候，把土扒开，拿出里面的山药，把皮一剥，热腾腾、又甜又面的山药就成了我们的美食。

      “再强调一下不要带小刀，把铅笔削好后再带到学校。”头儿继续给我们传达上级的学校安全要求。

      说到刀具，我想起了我的一堂语文课。在教授《槐乡的孩子》这篇课文时，有同学向我提问题：“课文中的孩子又上树又拿镰刀勾槐米，他们不怕危险吗？”“老师让他们干吗？”“你小时候能上树吗？”当我告诉他们我小时候（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学生上上树、爬爬墙、玩玩水（到水库里游泳还是禁止的）、捞捞虾、捉捉蝎子、割割草、挖挖药材等等都是家常便饭的时候，他们立刻双眼放光，简直是羨幕的不要不要的。

      “安全无小事，大家一定要高度重视。”头儿终于讲完了。

        我小时候因为安全问题曾挨过打。有一次中午到水库游泳后才去上学，正赶上老师询问，当然不敢说实话。老师便让我把上衣脱下来，用手在后背一抓，立即出现了几道白印，这下没法抵赖了。于是被罚站，在大夏天的太阳光下赤脚罚站，之后用柳条抽打后背，那滋味简直爽歪歪呀。

      现在的孩子说不得，骂不得，更打不得，但如果还回到童年，我宁愿回到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