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淡如菊 -----我读张小娴

读书的时光

文/April

那时，我正年轻，二十岁刚出头的年纪，在海口一所学校，做着一份助教的工作，除了教课，写教案，余下那些本应该更斑斓多彩的时光，我都用来泡在一堆又一堆闲书里，常常看得晨昏不分，但仍感到无比的快乐。

那时的我，身边的朋友寥寥无几，唯一能交心的女友，已有了可以谈婚论嫁的男友，于是她总是有大把的时间不能陪伴我。一个人的时光难免有些落寞，我喜欢跑去学校的图书馆，借回很多的书，在我的小房间慢慢的读下去。因为图书馆里想看的书太多了，我只好快快的看完，才能去借另外的，这样一来，那一段看的书很杂，大多只是囫囵吞枣，只是看书，不是真的读书。我便是在那时第一次遇见张小娴的书。

那是一本小说《三个A CUP的女人》，写了三个性格迥异，身材悬殊的女人不一样的爱情故事。这之间过去好几年了，关于那个故事的印象已经开始模糊，只记得当时很喜欢她的文字，以及整本书弥漫着的感性伤感的气息。书中，一个女人爱上的是有艺术气质却有点脆弱的男人，一个女人的老公是质朴沉稳的，最后一个也就是故事的讲述者“周蕊”，是一家名牌内衣店的老板，爱上的是一个有妇之夫。故事的情节并不复杂，就是三个女人的爱情，甜蜜，猜疑，分分合合。女主人公周蕊是很独立的，冷静睿智，虽然陷入的是不伦的爱情，但是并不冷酷，不步步为营，不强求却也难以放弃。她，她的情人，以及她情人的太太，在我看来都是可怜的，却都不让人生厌，只是没有人能找到出口，所以最终只能是个悲剧。故事的最后，她的朋友都有了幸福的结局，只有她孑然一身，她的情人在与她分手后，车祸身亡。不知道是究竟是谁才应该先放弃，也不知道放弃了又将如何，也许最终的结果就是惩罚，对他们三个人的惩罚，因为不该开始的开始了，而应该结束的没有结束。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只剩下无尽的思念和伤感的回忆。

很喜欢书中女主人公周蕊的职业，每天都能接触形形色色的女人，也喜欢她楼下有一家西饼点，每天都弥漫着糕点的甜香，还喜欢故事最后的结局，所有的女人都坚强了，成长了，虽然都要付出代价。

后来，从其他的书中看到一些细节，比如张小娴说，她曾发誓在三十岁时，一定要离开一个男人，但她没有做到，因为舍不得。我猜想，张一定经历过一段刻骨却又无望的爱情，周蕊身上大概有她本人的一点影子。

张的文字看似寻常平淡，字里行间不经意处的某句话，却让人回味悠长。她的文字细腻柔软，她相信诺言，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她似乎非常感性，而事实上，她对世事人情又通透无比。关于男人，关于女人，关于生活的种种，她都有很多透彻聪明的见解。她宠爱自己，也享受被人宠溺。她的文字清新美丽，而她本人也像那些文字一般清丽。看过几帧她的照片，都是微微低头的温柔侧影，干净的线条，有点冷淡的美丽。

这些年来，陆续又读过她另外的一些作品，真诚的说，对她的喜爱始终有增无减。

看过数遍张的《情人无泪》，每一次都感动到流泪。故事大致是这样的，男孩学医，大三时，母亲意外离世，男孩与父亲隔阂很深，母亲去世后，与父亲更加难以相处。男孩对母亲感情深厚，在伤痛之中沉沦无心学业。他在此时与女孩邂逅，学画画的女孩刚被诊断出患上某种眼疾，医生断言她将逐渐失去视力，直至某一天会彻底失明。谁也不知道这一天会是哪一天。他们就像两个孤儿，在彼此最低潮的时候相遇，然后互相扶持，对抗命运最残酷黑暗的一面。即便艰难，有爱的生活竟然如许温暖。为了生活，他们背着对方，在相同的地方出售了自己儿时的珍藏，拮据生活的苦，竟衬出爱的甘甜如许。当女孩彻底失明了，她装作自己仍然看得见，而男孩也装作自己并未发现，他们一起演了一曲蹩脚却深情的戏。多么希望故事可以在这里结束，让他们一直依赖彼此幸福的生活下去，然而不是，一场车祸夺走了女孩的生命，男孩从此孤单的过一个人凄凉的人生。张有时冷酷得不近人情，她似乎始终悲观的认定，再好的爱情也抵不过人生的无常。哪怕誓言敌得过岁月，也抵不过最终的离别。

张的小说流畅得像一幕好看的电影，很多很多精致美好的小细节，有时让人会心一笑，有时不由得潸然落泪。

还有一篇《荷包里的单人床》，写一个女孩爱上一个男孩，等了他很多年，却总是阴差阳错，分分合合的哀伤故事。这篇小说特别适合对爱情还有眷恋的女人来读，暗恋的，热恋的，失恋时的总总情怀，都可以在故事的连绵起伏中去感受，跟着女主人公一起期待，欢喜，失落，心碎，即便自己再伤心，也可以把心痛的泪水，借这个故事尽情的抛洒，哭完了，也就舒服很多了。书里有很多微小的细节，屋顶上的星星，缝进抱枕里的情信，被灌进透明玻璃瓶中并缚上蝴蝶结的辣椒酱，还有被当做礼物的嵌着各国国旗的美丽弹珠，这些浪漫又美丽的细节让一段再普通的恋爱也变得不凡，真让人喜欢。虽然爱情绝不是人生的全部，但是没有爱情的人生又实在是荒凉。

如果还有时间，不妨再读读《我在云上爱你》，这是个清纯唯美的故事，让我们回到最单纯美好的少年时光。有没有人曾偷偷跟再你后面，尾随你回家，只为多看一眼你的背影。有没有人曾默默等在你回家的路上，明知道那个时间你不会出现在那里，他却只是为了想念你。小孩子的爱情其实更温暖动人，当我们成熟了，我们也许很难再去纯粹的爱上一个人。只不过读这个故事时，还是要忽略掉让人扼腕叹息的结局。算了，光只是过程已经足够有趣美好，人生永远无法那么的圆满。

最近我在读《永不永不说再见》，张在书里说，我希望我能够相信，有一个人会永远爱我。当她的男人说，即便你又老又丑，我依旧爱你。她微笑着回答，我答应你，我不会变丑，而且会努力为你年轻。

读到这里，我合上书，不由得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