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5日 晴

十四年前住在三里屯。旧红砖楼,租下一间小公寓。窗外林立多年杨树林,茂密树叶翻动的声音甚为汹涌。有时以为下雨,探头一看,却空无一物。而当真正的雨季来临,街区石板路积水成河,需要赤脚涉水而行。那时三里屯是这般,脏而颓靡,丰盛而野性。那时的我,瘦,短发,精力充沛,内心无凭靠。经常写稿整日。半夜十二点左右,锁门下楼,去外国人聚集的超市买三明治。

后来在《清醒纪》中记录下这段生活。转眼岁月呼啸而过,一切变换模样。三里屯的杨树林和红砖楼被铲除一空,高楼耸立,成为奢侈品专卖集中地。我也已写尽青春的混乱和迷惘,生活几度变迁。

——《月童度河》

12:15动车准时从上海虹桥发车开往绍兴

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留恋亦没有所谓的解脱

想起初到上海

是2012年2月27日

那张车票保留了一年

上面写了一些字

现在想不起来了

那时去上海是种解脱

年少气盛精力充沛

有想法难以被驯服


提箱上楼还未到门口

碰巧妈妈开门出来

忙接过箱子提进屋

又跑下楼去把另一只箱子提上来

一路提着过客厅到我房间

我说你为什么不用拉呢

她说你要喝水吧

开水被她在两个杯子间来回倒

我说好了好了给我吧


七点半他们还没回家

进门后爸爸开始烧菜

一大碗三鲜汤排骨和牛肉

牛肉是熟食但不是一般的牛肉

筋一柳肉一柳筋肉间杂的

依旧少量只小碗一碗的量

爸爸说东西要吃得少而精


《爱在罗马》里面有个知名的设计师

他老了与妻子去罗马度假

一个人寻着去早前住过的地方

路上被一个青年设计师认出来

青年设计师想帮他带路

他有些踟蹰但还是鼓起勇气接受了


武康路和淮海中路

是这些年我在上海住的两个地方

法桐、花园洋房、图书馆、咖啡、酒吧

我在这里看尽了年轻生活的鲜美惬意

也深深感受到这座不夜城的精致腔调

但也总能想起淮海路上吹笛的卖艺人

我想多年以后再次走在那几条路上

我会热泪盈眶

我曾用脚一步一步走过的青春路

每一块地砖每一棵法桐每一家书店

我都能追忆起自己年轻的身影和当时的心情

我一个人坚定而笃实地生活过


人生几度转

新的篇章铺开

就像重新建造一间房子

工程繁重却也喜得忙碌

毕竟无常即可见希望

而希望又令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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