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奇艺被做空、好未来夸大销售，瑞幸“造假门”再次引发中概股危机？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钛媒体注：瑞幸咖啡“财务造假”，推倒了做空中概股的多米诺骨牌。

　　4 月 2 日晚间，瑞幸咖啡披露伪造交易相关的销售额 22 亿元，不仅并牵连了与其颇有渊源的神州系公司，致其股价暴跌，连与其合作过的分众传媒也未能幸免。近两日，受到瑞幸“造假门”持续发酵的影响，跟谁学发布财报后被投资者质疑，爱奇艺遭机构做空，好未来则学习瑞幸来了一出“自爆造假”……

　　中概股正面临集体信任危机。

　　跟谁学、爱奇艺被做空，好未来自爆财务造假

　　作为瑞幸咖啡自爆财务造假后第一家发布财报的中概股公司，跟谁学受到了资本市场的关注。据其于 4 月 3 日发布的财报显示，2019 年全年，跟谁学净利润暴增了 10 倍。与业绩高速增长相悖的是，此次的公司股价一路下跌，当日跌超 15%。

　　据美股研究社报道，跟谁学股价暴跌一方面是受到了瑞幸事件持续发酵的影响，实际上，4 月 2 日，瑞幸咖啡自曝业绩造假 22 亿元后，跟谁学就下跌了 5.71%；另一方面，资本市场的消极态度与其在 2 月份时受到做空机构的质疑不无关系。

　　2 月 25 日，针对跟谁学，做空机构 Grizzly Research 发布了一份 59 页的做空报告，分 9 个小节，列出跟谁学包括 2018 年惊人地夸大了 74.6% 的净利润、CFO 上市前突然离职有疑点、刷单虚增学生人数、老股东抛售股票等问题。

　　对于机构做空，跟谁学方面曾表示，对于这种主观臆断、逻辑混乱的报告不需要评价。财报发布后，面对投资者对财报审计的质疑，4 月 6 日，跟谁学发布致投资人的信称，审计意见的措辞与友商新东方、好未来有些不同，原因在于跟谁学上市未满一年，享受萨班斯法案的豁免。

　　无独有偶，爱奇艺昨日也遭遇做空。

　　4 月 7 日，“卖空”研究公司 Wolfpack Research 发布做空报告称，爱奇艺在 2018 年上市之前就存在造假行为，且上市后持续造假。通过尽职调查预计爱奇艺虚增了 2019 年营收达 80-130 亿人民币，占财报营收的 27%-44%；该公司还虚增了约 42%-60% 的用户数量；此外，爱奇艺还夸大了公司开支以及购买内容、其他资产和收购的价格。消息发布后，爱奇艺股价一度跌超 12%。

　　不过，爱奇艺随后否认了上述指控，其表示，报告引用数据与结论严重失实，与实际情况不符。“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上市公司，我们披露的所有财务和运营数据均是真实的，符合 SEC 要求，我们对于所有不实指控，坚决否认，并保留法律追诉权力。”

　　资本市场还未从爱奇艺的波动中缓过来，隔夜，好未来又自曝造假。

　　今晨（8 日），好未来发布公告称，在例行的内部审计过程中发现了某些“员工不当行为”，公司怀疑问题员工与外部供应商合谋，伪造合同等文件，错误夸大“轻量级（Light Class）”的销售数据。在截至 2020 年 2 月 29 日的 2020 财年，“轻量级”销售约占公司总营收的3% 到4%。受此影响，好未来股价盘后一度大跌 28%。

　　值得注意的是，2018 年 6 月 13 日，知名做空机构浑水（Muddy Waters Research）发布了针对好未来的 71 页的做空报告，质疑好未来至少自 2016 年起财报造假，欺诈性地创造利润。随后，好未来方面回应称，该机构提出的指控包含大量错误、未经证实的猜测以及对事件的恶意解读。

　　目前尚不清楚，好未来例行的内部审计与此前的做空报告是否有关联。

　　瑞幸引发信任危机，中概股做空潮恐再次重演

　　瑞幸咖啡“造假门”引发了市场对中概股暴发信任危机的担忧。

　　据北京日报报道，资深美股投资者、安澜资本高管陈达认为，瑞幸咖啡在美股上市，管辖权属于 SEC（美国证监会），中国证监会之所以发声，是因为瑞幸咖啡事件对整个中概股公司集群有巨大而深远的影响。中国资本市场正在全球化，因为很多中国公司要发展，还是要依靠成熟的美国市场，作为中国资本市场监管者，自然也不希望中概股到了美国受到歧视。

　　据每日经济新闻，北京至普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李圣认为，瑞幸这种捏造财务的恶意欺诈行为，无疑给投资者“挖坑”，投资者一系列的维权行为，美国证券监管部门调查，可能引起社会的广泛质疑，再加上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赴美上市的中资公司股价下跌是大概率事件，至少目前已经降低投资人对中概股的信心。

　　某股份行投行人士则表示，美国资本市场很看重信用，“造假”被视为“诈骗”行为。因此，即使最终没有像安然事件一样罚到破产，相关的投行和中介机构都会遭受信任危机。

　　此外，京东零售集团 CEO 徐雷更在朋友圈发文直言：“这样的中概股老鼠屎对中国企业的形象影响是破坏性的，对中国创业企业的负面影响是深远的，经此事，全社会很多的经济成本会提高，因为信任已经被破坏了，而信任是最昂贵的。”

　　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也表示，瑞幸咖啡本是为国人服务的一件好事，老百姓和投资人都有耐心去等待。但造假导致公司濒临倒闭，而且对中国企业和企业家在世界人民心中的形象，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

　　当下对瑞幸事件的痛心疾首和对中概股的担忧，在很大程度上源自 2011 年的“前车之鉴”。那时，部分中概股财务造假，殃及整池鱼。浑水自 2010 年成立至今，共做空了 18 家中概股，目前已有 6 家退市。浑水也因此被称为“中概股杀手”。遭浑水做空的公司大体有三种走向：或股价出现短暂波动，或私有化退市、回归A股，或直接停牌退市。

　　据 e 公司报道，2010 年年末，纳斯达克上市公司大连绿诺被浑水出具空头报告，从此掀起一连串在美国资本市场上的做空及猎杀中概股狂潮。2011 年 5 月，上市公司东南融通财务欺诈丑闻亦将中概股的猎杀季推向高潮。

　　一系列财务造假丑闻令中概股遭遇了严重的信任危机，不断公布的财报令美国投资者感到失望，大部分中概股的股价大幅下挫。2011 年下半年，唯一登陆美股的土豆网开盘即遭遇破发，并连续下挫；在当时，迅雷、盛大文学、拉手网、凡客等多家企业取消了赴美 IPO 计划。

　　更甚者，2011 年 6 月，美国券商盈透证券宣布，由于担心一些中国公司可能存在会计违规行为，已禁止客户以保证金的方式买进部分中国公司股票。被列入“黑名单”的中国公司达到 132 家，其中包括麦考林、新浪、当当网、搜狐等知名企业。

　　据安永会计师事务所发布的报告，2011 年，中国企业赴美上市数量为 14 家，退市为 41 家。去年同期，上市为 42 家，退市仅 3 家。

　　此次，瑞幸造假事件暴露，影响一早就开始显现，并且还在持续。4 月 3 日晚，13 只中概股隔夜收盘跌幅超过 10%，其中包括 3 只跌幅超过 20%；近 10 个交易日内，有 6 只纳斯达克市场的中概股跌幅超过 30%，近 5 个交易日内跌幅超过 10% 的中概股有 20 只；近两天爆出的一系列做空和造假消息，无疑也受到瑞幸事件催化。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会计系副教授罗炜对此提出建议，称如果企业被错杀，要主动披露更多公司信息。他举例当年新东方被做空后的补救举措：

“新东方曾经因为 VIE 结构，也被浑水公司卖空导致暴跌。但是新东方做得比较好的一点是，它主动向美国证监会 SEC 进行了一些信息披露与沟通，这对提升投资者信心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此外，在股价暴跌之后，新东方的董事长、创始人跟一些机构投资者进行了沟通，机构投资者对创始人本人的认可，以及对他们公司本身的业务情况的认可，会帮助股价很快恢复起来。”

　　“瑞幸神话破灭的背后，一场对中概股的信任危机呼啸而来。”清华五道口金融学院副院长田轩表示，无论如何，当下最重要的是，国内资本市场的各方参与者都应该站在提升上市公司质量的高度，上好瑞幸这堂“课”。

“特别是监管政策上，要继续“加码”，围绕上市公司五花八门的各种戏法，出台更有针对性、更严格的处罚措施，加大立法力度，切实提高违法成本，让不法分子无力铤而走险，让中介机构没有空子可钻。同时，应该以市场之力适当培养一定的“做空”力量和机构，帮助投资者和监管部门做好‘看门人’。”

　　（钛媒体编辑刘萌萌综合，部分内容引用自美股研究社、北京日报、每日经济新闻、e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