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

先前听人提起过这本书,不过并没有马上去看。总是这样,人们推荐的书目或者曲目总是在不经意间忘了,在某个契机又恰好遇到,重新仔细地认识一番。对于这本书,大抵也是这般。

做了小笔记的便利贴不见了,原句也便记不起来了。第一句让我触动的句子意思大概是堤岸的那个男人说这个穿着独特的小姑娘爱上的是爱情。如果第一眼见到的不是这个男人,或者主动接近的不是他,这戴着帽子的姑娘也是会离去的。同样会在一个差不多的小房间里,在烈日当空或者星辰闪耀的时刻沉浸在她所谓的爱情中;同样会坐着一辆大概是黑色的车子,来往于学校和那个狭小的房间。

全书的人物很简单,一个小姑娘,她的母亲,两个哥哥,她的室友,一个中国男人,差不多就是这样子了。叙述的方式很特别,时而是现在,时而是过去,一下子又穿梭到未来。在作者眼里,时间与时间仿佛是没有那么难以逾越的,现在在中间,过去和未来是它的左右邻居。明明这会儿两人还在爱恋中不可自拔,忽而就讲到小哥哥的死讯;明明倾诉着哥哥的暴力,又转向母亲的童年。

杂糅着多个片段,随着小姑娘的脚步变换着,带些意识流的意味。整本书里一直飘散着人物若有若无、欲说还休的思绪。眼看着字里行间流露的是喋喋不休的话语,渗透着浓浓的主观感受,可就是让人觉得很模糊,不明白讲了这么多讲了什么。这种感觉就是,你听一个人坐在你面前讲话,你知道她说了好几个点,这几个点很清晰,但问题是,这几个点到底是用来表达什么的?

书中对氛围的刻画让人感同身受。离开那个男人的那天,姑娘什么也没说,轮船却一次又一次告别,“那叫声那么凄厉,让人觉得神秘难测,催人泪下,不仅旅人下泪,使动身远去的人哭泣,而且使走来看看的人以及没有明确目的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什么可思念的人听了也落下泪来”,这里翻译铺得很广,说白了是大家都在哭泣,却非要分旅人、偶然来的人、局外人、毫不相干的人,读来偏偏又不觉得它重复或者矛盾。

“船在第二天黎明又启航了。最可怕的就是这一点,船径自远去。太阳升起,大海茫茫,决定放弃搜寻。永远的离弃,分离。”这段话写在一个少年夜里投海自尽后,而这个姑娘也正离开她的情人。其实世界那么大,偶尔有人发生什么事情,人们也不过是当时聊一聊,过了那个点,谁还记得谁呢!有时有些东西就是显得那么冰冷。

感觉每次看什么作品都特别容易同情里面的人物,不知道是同情她作为故事中的人物所经历的事情,还是同情这个人的存在。这个戴着男式帽,穿着丝毫不搭的鞋子的姑娘像是三个人。她是那个有时上课,有时做爱的姑娘;她是那个故事中站在一边看着母亲的过去,一边注意着哥哥们的姑娘;她更是那个会时不时跳脱出来,站在旁边看着那个穿着怪异、仿若失魂的姑娘的人。

她对那个中国男人哪里有什么爱情?她对谁都不像会有爱情,因为她本身就自我放纵地过着自以为破碎的生活。这是一个奇怪的家庭,有时母亲很好,有时母亲又有些可怕;大哥哥像是主宰着家里的一切,在母亲的纵容下肆意挥霍,什么都不会在意,可是他居然会怕一个姑娘,却又希望那个姑娘死于母亲之手;书中的小哥哥是一个软弱然而觉着像是蛮善良的一个人,可能需要妹妹的保护,可最终还是没能安然地死去。

这样一个姑娘,在学校里是没有朋友的,只有一个待她还不错的室友;她在家庭中的位置是很奇怪的,时常受制于人却也偶尔可以拍板决定;她找了一个堤岸边的情人,她知道他软弱,可她又离不开他;看起来他们相互之间不存在爱情,但偶尔又觉得他们艰难地爱着。她浑身上下淌着孤独的雨滴,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那么湿漉漉的,寂寞而灰败。

她应当是没有什么可以维系自己的,才会任由自己在肉体中寻找存在感,可不管怎么样,这是下下策。一个正当美好年纪的姑娘是永远不应该这么样地放纵自己的,况且,她又哪里找到立身之本了呢?听说后来她也结过婚,离过婚,我不好说她结婚一定比先前那样做个情人好,但是写点东西总比当初那样戴着男式帽子,穿着不合宜的鞋子,涂抹着暗红色的口红,等着那个男人从车上下来要好。后来听着男人在电话里说将爱她至死,她会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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