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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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厅人流很多,不时从大门涌入的人群并没有阻挡坚定的寒风无处不在的侵袭,只穿了衬衣和外套的我感到一点冷。几个从航模班下课的孩子在互相比试他们的功夫,完全沉浸在他们自己构造的世界里,更多的成年人在办事窗口前准备着各自的手续,或询问,或填表,或茫然。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轨迹该怎么运行,如同无轨电车那么机械而明确。

我想即使冰河世纪再次来临,都不会阻挡人类拼命生活下去的勇气。

要承认节气这个东西真是精准得令人敬佩,三九天一到,像是突然在玉皇大帝那儿得了令,冷起来猝不及防的。早晨一到单位大家都互相寒暄着:“今儿可真冷啊。”“是啊,三九喽。”在东北,三九四九就是极冷的了,然而也正是这冷才预示着温暖不远了。腊八蒜要绿了,过了春节就快立春,立了春吃了春饼,就是春天了。春天,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好像什么糟事蠢事后悔事都过去了,我们又可以重新活一次了。

所以这寒冬是煎熬,同样也是希望来临之前蠢蠢欲动的欢喜。虽然你我都知道,每一年春天过去,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冬天一到又是一年唏嘘罢了。然而,这人呢,在希望面前是没有记性的。我知道春天总会离开,然而我仍然盼着它,想尽办法好好拥有它。

小时候每到小年这一天,姥姥都会在早市儿买好麻糖,我一醒来,姥姥就会把一块麻糖塞进我嘴里说:“小年吃麻糖,把你的小嘴儿都黏住。”这个时候窗台上的腊梅啊,刺梅啊,金达莱啊,蟹爪兰呀都开了。暖气烧得热热的烫手。我穿着姥姥亲手缝的背带棉裤,从不觉得这冬天有多冷。姥姥那仿佛能容下天地的笑脸把整个冬天都烤熟了。

那是真实的幸福,然而幼小的我一无所知。

如今,冬天只是一个必须要经历的季节。十几岁的时候,每场雪我都会跟飘在手里的雪花说话许愿。我以为她们有神奇的力量,就藏在她们规则的身体里。而现在我只是在雪下得很美的时候拍几张照片,忍不住“哇”一声,不再言语其他了。

我对事物的敏感越来越麻木,忘性越来也大,我把好多往事都忘了,曾经一些人一想起来就会在心底热三分的神经也不见了,我变得像冬天一样迟缓,愚钝,又冷冽了。我真怕我只有眼前人了。

所以我不停的提醒自己要想起,要记录,让自己别忘了太多,不要随意的丢弃了那些证明自己是个多可爱,多傻气,多蠢笨,又有什么样的过往的证据。幸好我在这片小天地里,如果我想要让时间停止,我就会得到一处安宁。我的耳朵会自动屏蔽扰乱我思维的外在干扰,收紧一切可以让我顷刻间回归自我的触角,直达内心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意象花园。

人们没法抵挡寒冷,却可以适应和不畏惧。然而最大的寒冷是对自我的无限冷却,只愿多大的冰风雪雨都侵袭不了的世界,是你住在心里永恒温柔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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