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造就了新生儿足跟血筛查的“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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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徐甫祥

家住北京石景山区的许超（化名）今年3月在北京一家三甲医院迎来了自己的新生儿。孩子出生第二天，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一个蓝本找到许超核查信息，提出新生儿需要做新生儿足跟血筛查，并告知“这项检测总共50个检测项目，2项免费，其余48项自费，一共880元。”（8月23日《京华时报》）

在新生儿足跟血筛查项目中，目前国家规定进行且免费的，只有先天性甲状腺功能低下和苯丙酮尿症两项。然而，近来在北京、辽宁等多地部分公立医院，足跟血筛查却“摇身一变”为多达50来项的“套餐”。而“搭车”的其余48项均系自费，金额高达880元不说，在医务人员口中，还几乎摆明了就是新生儿家长的“必选”。

若增加的筛查病种系常见、多发，则另当别论。然据业内人士言，这些项目对应的多为极其罕见疾病，且从现有检测情况来看，几乎都没见阳性反应。这就证明，这些“摊派”给新生儿家长的筛查项目无须列入“必查”，而只适宜那些其家族中有疑似遗传因子的新生儿作排除性筛查。

当然不排除部分家长为加大保险系数，愿意为新生儿进行这方面的筛查，但前提须是自愿。但现实却并非这么回事。上述医院为让新生儿家长就范，往往是使出两计“杀手锏”：一是将增加项目与国家规定的两项免费项目一并“打包”推出，并不给新生儿家长“单选”的机会；二是以言语“唬人”，譬如，当医务人员说出“如不查，以后孩子出了问题医院不管”这类话语，爱子心切的家长还如何拒绝？

而相关医院之所以对这类并非需要普查的项目“情有独钟”，明显是利益使然。从记者目前调查情况来看，上述“搭车”项目多由第三方检测机构操作，而相关医院则成了利益既得者。正如一知情人所言，“检测成本每例只有80元至120元，（故)公司有足够的利润空间给院方回扣。”据悉，去年北京某公司与某医院合作“二代筛查”，每单支付给院方200元左右，而双方仅每月筛查即有5000至6000例，足见其利丰厚。

在第三方检测机构与合作医院双双获利的背后，则是过度检测的“阴魂不散”。众所周知，过度医疗与药价虚高是造成群众看不起病的“两大杀手”。近年来，国家正努力通过医药分家、实行药品零加价及适当调增诊疗费等等举措，来抑制药价虚高及过度医疗。但显而易见的是，如新生儿足跟血筛查项目“搭车”这类现象一旦不能遏制，势必形成一种反作用力，在一定程度上抵减这种努力。

而在当前国家全面放开二胎的大背景下，基于孩子抚养成本的考虑，在一胎家庭中，有的生育意愿不强，有的则处在观望之中。若对风头正劲的新生儿足跟血筛查项目“搭车”现象不令行禁止，有可能让更多原本举棋不定的家庭“退避三舍”。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据记者了解，仅苏州一家第三方检测机构，即与全国400余家各级产前、新生儿筛查中心及商业伙伴结成了长期合作关系。而这样的“共同体”在各地还有多少，还需细说么？

此外，第三方检测机构的强势介入，乃至同样穿着白大褂混迹于医务人员之中，还昭示着另一类风险：即在如此商业运作、又缺乏规范的情况下，新生儿样本信息的窃取和倒卖隐患如何避免？又何以防范？

事实上，过度检测是过度医疗的“主力”，要从根子上解决群众“看病贵”的问题，首先就得守住这个“阵地”，而不能任其“撕开口子”。再联想到这次新生儿足跟血筛查项目力推“打包搭车”的，悉数是公立医院，可见过度医疗仍有不小的市场，需引起相关部门的警惕。据闻北京市卫计委已介入调查，唯愿能以雷霆之力，查清内幕，以斩断这一利益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