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如果为2018年选一个关键词，“十八”的呼声应该是比较高的。

这是一个“00后”集体步入成人礼的时间点。他们是光阴的宠儿，而比他们更早的一代则无可避免地衰朽，一如日头一路向西倾斜。

冷风如刀刃的午后，看到电影《24小时：末路重生》上映的消息。海报上的伊桑•霍克，沧桑，狼狈不堪。

哎！时间果真是生、老、病、死。

1989年，十八岁的伊桑•霍克一脸青涩地站在讲台上高呼：“Oh ，captain，my captain！”，试图挽留拉丁语老师。他的声音是清澈的。

七年后，他拍了一部《before

sunrise》，年轻而帅气而文艺的他在火车上与女主角塞琳娜火光四射地聊了开来，一会儿火车到站维也纳，他要下车转搭往美国的飞机，塞琳娜则要继续前往布鲁塞尔，两人假装大方地就要说出再见，忽然他念头一转，问塞琳娜愿不愿意一起下车？她迟疑着，他又说：“想像二十年后，你结了婚，然后渐渐对婚姻感到了厌倦。你想起那些曾经错过的男人，开始想，要是选择了他们其中一个，你的生命会有多么不同。”

然后，她随他一起下了车。我在感叹欧美人浪漫的同时，不禁反复玩味那句台词：想象二十年后。年轻时，时间轻薄得像电影里淡出的一行字，多得像总也说不完的话，又像一大把的选项，仿佛跌倒了又可以站起来重新开始似的。

年轻是一种可能。

二十又三年后，伊萨•霍克真的老了，皱纹开始叠积在他脸颊。青春时光一去不复返，徒留在泛黄的胶卷上。

我的十八岁，竟然也是十年前了，埋首试卷，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而现在是真说愁，时间如白驹过隙，连带静心写字的时光一起远去了。现在可以分心的事太多了：如何在工作上精进，制订人生规划，为买房作准备，如何养生……还有电话那头父母亲的忧虑：快点找个女朋友，该结婚了！我以前觉得把文字变成铅字很难，后来看到自己的文经常在长沙晚报发表，我才发现，与之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医学说，人的身体到了25岁以后就开始进入一个逐渐衰老的阶段。

现在不敢熬夜了，否则第二天铁定无精打采。跨年夜，越过拥挤的人潮只想着快点回家休息。地铁广告上的流行明星一个也不认识。这或许也是十八不再的征候。

十八，不止是电影里，也是人生路上的绚丽风景，我们或许像男女主角下车去流连，或许在车上欣赏，它终究逝去。在乘车的过程中，又有其他的不同风景映入眼帘，不管你喜欢与否，它已经来了。

我们唯一能做的无非是，照现实来看世界，然后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