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去了趟安徽,这是一趟名副其实的文化之旅。所到之处,笔墨纸砚、徽派建筑、名儒显臣,比比皆是。
所以,安徽不只一个黄山,不光有徽商,还是一个极具人文情怀的礼仪之邦。此行不虚,所获良多。
爬黄山、吃臭鱼、喝猴魁、逛老街,满足了感官的各种诉求,只觉精神空虚。
寻一处村落,觅一方古镇,才找到了心灵的契合点,那是来自久远历史的召唤。
游走在皖南民居中,对于随处可见的牌坊不禁唏嘘。也去过其它省份,但都没有这里的牌坊集中,且独具特色。
在这一座座巍峨矗立的牌坊之下,无论仰视还是远观,都是那么咄咄逼人。
每一座牌坊都是书写一个人或是一个家族的故事,是典范亦是表率。
这里有旌表功德、有贞烈孝行、有空间分隔、有庙宇宫苑。总之,形态各异、功能多样。
不管何时何地何种目的,牌坊都是封建礼教之下,统治阶级对人们精神领域的高压体现。
纵然是歌功颂德、忠孝节义,赋予个人或家族最高荣誉,也只为以此为震慑,换回一个永世忠诚,确保帝国千秋万代基业稳固。
因此在我看来,一座牌坊就是一座高山,屹立不倒,直冲云霄,坚不可摧。
正如封建社会人们头上高悬的那个道德律令,无时无刻不如影形随,有泰山压顶之势,让人不得半点喘息。
图为胡文光刺史牌楼,实景旅拍
揭开这层礼教面纱的第一幕,是位于安徽黟县西递村的胡文光刺史牌楼。
西递给我的最大感触就是静谧、闲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享受着悠哉悠哉的慢生活,人们质朴、无忧。
本是一个惬意轻松的旅途,村口的一座牌坊彻底打碎了全部的兴致盎然。即刻变得庄严肃穆,充满了规训的浓墨重彩。
胡文光,西递村人,于明代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中举,担任过万载县的县令,筑城墙,修学校,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后官升至荆州王府长史,又授以奉直大夫、超列大夫的头衔。
明万历六年(1578年),皇帝批准胡文光的乡亲在此建了这座功德牌坊,以表彰胡文光在任上对民众做的善事。
这座牌坊有5个层次分明的楼阁,所以准确些该称之牌楼。古朴精湛,雄伟挺秀,宛如一名忠实的守卫者,见证着这个古村的历史浮沉。
图为许国石坊,实景旅拍
牌坊史上最有个性的当属安徽歙县的许国石坊。
许国石坊,不是通常的四柱而是八柱,形成四面围合,俗称“八角牌楼”,全国仅此一例。
许国是歙县人,嘉靖乙丑(1565年)进士,嘉靖、隆庆、万历三朝重臣。封太子太保,授文渊阁大学士。因平定云南边境叛乱决策有功,晋升为少保,封武英殿大学士。
许国石坊是许氏衣锦还乡时修建,是难得一见的双重古牌坊。石坊内外侧都雕有精美纹饰,石坊上的题字出自明代大书画家董其昌之手。
许国石坊历经明清约500年的风风雨雨岿然屹立,承载着的历史沧桑是如此厚重。它是徽州石牌坊中最杰出的代表,综合体现了石坊建造技艺的最高水平。
图为棠樾牌坊群,实景旅拍
牌坊一般都为单体建筑,多个牌坊形成群落则甚为少见,安徽歙县的棠樾牌坊群就是这一代表。
棠樾的七连座牌坊群,是歙县鲍氏家族于明清时期修建的,时间跨度几百年,历经两个朝代,七座牌坊却浑然一体。
堂樾鲍氏为徽州望族,历代人才辈出,名人如云。七座牌坊,八个故事,不仅体现了徽文化程朱理学“忠、孝、节、义”伦理道德的概貌,也包括了内涵极为丰富的“以人为本”的人文历史,同时亦是徽商纵横商界三百余年的重要见证。
棠樾牌坊群并非以某一座牌坊的单体挑战独一无二的权威,而是用这样的连续七座牌坊相互唱和,以石头的群体记录了一个时代的地域文化特色。
牌坊,都有着道德宣教的功能,它们以家族或个人历史记载形式的定位出现,将儒家的忠孝、贞节、慈爱等观念传递出来。
后代世人一直生活在这一光环之下,时刻以此鞭策自己,要继承前辈遗志,不要忘记曾经的荣耀。
这是一座无形的高山,加诸在每个老百姓的身上,使之无法逾越,只能仰止。
封建的礼法、制度、道德、仁义充斥其中,人们只得顶礼膜拜,负重前行,不能僭越,无处逃遁。
这是延续两千多年的文化溯源,是历朝历代奉为圭臬的永世法则,人们无力改变,唯有躬身慎行。
因而,荣誉的背后是血泪满地的痛苦与无奈,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坚忍与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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