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种 第7章 野种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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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人刚刚踏入洞口的瞬间，站立未稳之时，龙氏迅速跃出洞后，手握两块石头，狠狠砸打野人的脸面。

野人想不到这陷入困境的人类小女人还那么厉害，直接被她砸打得头破血流，晕头转向，又被她抽出木棍拼命攻击膝盖骨，野人痛软得往后倒跌出洞外去，直接坠落山腰下，一下摔断了一条腿。

龙氏又把堵洞的大石头向洞外奋力滚下去，又把野人砸得满地滚爬，抱着断腿狼狈不堪的爬滚逃向山谷外森林去了。

龙氏见野人腿断逃走，不可能再威胁到自己，才放心爬下山洞，拼命向东边山林中奔逃，又辗转半个多月后，才惨淡的重新回到莲花村，整日闭门不出，沉伦黑暗。

虽然家人和村民误以为龙氏被黄河回城得势后就抛弃她，大家便包容和照顾了她。却很快发现她怀了身孕，走上更加悲惨的命运之路。

因她与情人黄河先有亲密关系，才被野人俘污，便一直以为怀的是黄河的俊俏孩子，就想为不幸被野人打死的情郎传下一个孩子。谁知最后生出个丑陋不堪的半野人，倒也把龙氏吓傻了，也让整个莲花村沸腾了。

莲花村处在云贵高原边缘，靠近原始森林，自古以来，没少受到各种各样凶猛野兽威胁生存，聪明的人类世界一直能够防治有道，并猎杀反击。老虎，山豹，野猪之类猛兽都不轻易靠近这个狩猎闻名的村子。

可是野人和猴子之类的半灵长动物，仍会偶尔进村掠夺和骚扰村民，它们手脚灵活，来去自如，防不胜防，一直令村民追杀无门，深恶痛绝，视如亵渎神王的妖魔邪灵，一但遇到必定群起攻之，禁止通行。

在以前，倘若偶尔捕捉得一个野人或猿猴，一定是全民群起，摆祭坛，开灵堂，敬神王，同烤食。现在，龙氏和她的野人孩子，也又面临相同的兽运。

当纷涌而来的村民们，终于闯到龙氏床边，围观那个毛茸茸的丑陋野种，挤压压的讨伐起来，终于逼得龙氏吐露出这段悲哀的山洞真相。

虽然大家也悲哀她的不幸，可以接受她无可抗拒的被野人强辱，但都无法接受她还为野人生下的野种。

这等于龙氏给村里带来了一个思想大包袱，一个精神大病毒，如果不处决她和野种，全民的精神世界都会被病毒污染了。

村民们都愤怒的吼叫必须处决野种，大家纷纷批判：“伤风败俗啊，她让妖魔邪灵般野人附身播种，我们山神和盘王都会受到污秽的。”

“绝不能容忍野人进村，山民绝不能让野种根植人类世界。”

“山神和盘王会惩罚我们污染他们的圣洁领地呀。”

“开祭坛，烧死他们。”

“浸猪笼，淹死他们。”

全村人都想把龙氏母子按原始处置霍乱人物方式，浸猪笼，淹死河中。或请盘王开祭坛，把母子俩都烧死山上。

只是前些年，发生的破四旧运动过后，国民受到的损害都太惨重，人们便觉得那些行为过激的反封建反迷信行动，对社会伦理纲常造成的伤害过大，民间又相互反省出禁止动用的违背人道的封建刑罚，提倡开明的反迷信反封建处罚新方式。

大家也有想把龙氏驱赶离开村子就算，可她刚生产孩子，身体十分虚弱，也不能那么残忍对待。那总要把她的野人孩子扔掉，不然总让人觉得，全村都被丑陋粗鄙的野人全部强暴了般耻辱。

村民们义愤填膺的讨论处决方案，最后守祠老人宣判：“现在进入新社会了，龙氏一直是我们族人，只是误入歧途，不能用古老非人道方式水淹火烧惩杀她。只能把她开除出祖宗祠堂牌位，永世不得参与百家宴，她的劳动工分都归公社和集体所有，她每天劳作之余，都要去祠堂外跪拜上香，烧供灵符，向祖宗忏悔。但野种是异类，一定要把野种处决，龙氏要是护着野种，执迷不悟，就不得不连她也处决。”

在这里，一但被全民公判，被神灵和祖宗摒弃，吃不到百家宴，就意味着活着得不到尊严，死后得不到安葬，无神灵庇护，无信仰游魂，将沦为处处被人诅咒和侮辱的人生。

龙氏哭成了泪人，羞愧得直想穿进自己的子宫。她初出生的野人儿子像个野兽，刚出生就有非凡的活力，能够自动爬行着，对着村民好奇万分，不哭不叫，“忽卟忽卟”的喷鼻息，东闻西嗅，在他的人类母亲身上抖抖戚戚爬动寻食。

他在母亲怀里爬来爬去，都翻不开龙氏的衣服，找不到奶源，只见母泪纵横，他便趴在龙氏脸边，吸食龙氏黯然神伤的眼泪，像吃奶的狗婴，吸吮得津津有味。

“啊咧，好狂吠的野种，真想剁了他喂狗。”村民们看到这一幕，挤爆龙氏的产床边，挥舞着刀棍喊叫着。

“据说野兽成长很快，一定要趁早消灭他。”狂燥的人直接下达死亡令。

“可是他有一半人类的血肉，不能随便杀啊。”善良的人犹豫的叹息。

“那就把他活埋到山谷，沉淹莲花河底，烧死莲花山顶，让神灵噬食他的灵魂。”

“不能扔山顶河里，他的脏丑灵魂会亵渎神灵的，要扔进山谷，让山神和盘王踩踏禁锢他的灵魂到地狱。”

“好啊，让神灵永世踩踏禁锢他的脏丑灵魂。”

村民不约而同的表态，逐渐万众一心，众口铄金，定下野种的最终亡魂去处，岂是立下龙氏的耻辱柱，令龙氏一家的亲友都凄怆和动摇，无奈认命痛哭。

村民们见龙氏一家凄风苦雨一片，不好再咄咄相逼，纷纷叹息散去，只责令由她们家亲人三天内自行私下解决野种，如若不行，才由全民摆祭坛共决。

莲花村地处云贵高原边缘，原始森林草莽连天，古时候，凶蛮的野兽野人时有出没掠夺村民农作物。旧时代也有过一些不幸男女，被野人进村俘虏去害死或打死吃掉的惨事，但从没有怀带了野种还来在人类世界同居的。

在古代有多少人不幸遇难，已经难了解，单是莲花村还活着的老一辈们，都还清楚记得那些发生在身边的悲惨野人事。

二三十年代，有一名男村民被雌性野人俘虏进山多年，与母野人生了几个野孩子。后来村民进山采药发现他时，他已经完全变成了野人形象，说不出人话，村民去追寻他，他也不敢再回到人间，完全逃入深山老林中去消失。那时代还有一名男子去赶集路上被发情的母野人强暴，他剧烈反抗，却不幸被强死。

到四十年代，尚有一名少妇本来在村中已有美满的家庭，进山采野菜时也不幸被雄性野人俘虏进山洞关着，也生了几个野孩子，她一直想念家中丈夫孩子亲人，后来找机会逃得回来，想重新做人，但受不了家人和世人的鄙视目光，她去跳山自尽了。

到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大饥荒和大炼钢铁时期，民生艰难，无数山民们都冲向深山老林猎杀野兽吃，砍伐大树用，同时把许多猛兽和野人都赶尽杀绝了，终于让野人踪迹在这一带绝迹了十几年。

没想到八十年代初，龙氏和黄河还不幸的被已经罕见的野人残害了；逃回到人世间的龙氏，活着比死的黄河还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