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经兮兮的?”杨一凡拍拍脑袋,“是啊,我怎么神经兮兮的坐在门口?明……明天得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不会吧,你才多大岁数就老年痴呆了?”林胜男狐疑的看着他,“你有事儿瞒着我吧?”
“我怎么会有事儿……”他的手机“叮咚叮咚”的响了两声,QQ信息来了,他本能的伸手去拿手机,林胜男眼疾手快,夺了过去,打开QQ看一下,“他们在骂你呢,说你是‘垃圾人’,影响社会安定的隐形炸弹,号召所有的群成员把你从朋友圈抹去。”
“是吗,我有这么大能量?”杨一凡接过手机一看,是一个在同学群的朋友发来的截图,大体意思和林胜男说的差不多,“骂就骂吧,他们当年对我有恩,就算打我,我也认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同学群的吧?老公,对不起,要不我给他们认个错?他们是你恩人呢。”林胜男说道。
“退了就退了吧,况且人家说了不欢迎我这个‘垃圾人’吗?去是自取其辱。”杨一凡说道,“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我没有他们,不照样也走过了二十几年。”
“有个人说你把老婆老丈人当仙人板板,对自己父母不管不问,还在群里抱怨,这样的人还有救吗?抱怨一下就是对父母不管不问吗?这人做过调查,采访过你父母吗?真会扣帽子。”林胜男忿忿不平的道,“把老婆老丈人当先人板板,难道他不把他老丈人当父母看待,不把他老婆当一回事儿?”
“不说这个了,行吗?”杨一凡把手机关了,看样子,林胜男清醒过来了,他突然觉得真的好困。
第二天,在红杏酒家分店给曾一格接风洗尘。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一凡站起来宣布,曾一格接任红杏“叶氏官府菜”分店后厨厨师长,然后说自己身体不适,提起离开了酒席。
出了餐厅,他招手要招出租车,林胜男拉住了他的手臂,“自己家的车不坐,干嘛打出租啊?”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行了,我懂你意思了。”林胜男说道,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两个小时后,他们便到了W县城。
“原来你老家也这么漂亮。”林胜男望着车窗外林立的高楼,宽阔的街道说道。
“这应该是新城区吧,自然漂亮。”杨一凡兴奋的应道,“就是不知道老城区怎么样。”他没有想到林胜男会猜透他的心思,想回老家。
回老家倒不是同学群里说他不孝敬父母所致,打曾一格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了他的大限很可能也快到了,如果再不趁机回来一趟,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给我哥哥先打个电话吧,免得家里太乱。”杨一凡说道。
“真把我当客人啦?”林胜男笑道,“你说你在省厅给多少领导做过菜,可你给你爸你妈你哥你嫂子做过吗?”
“没有。”杨一凡黯然说道,“本来回来的次数就少,他们也是把我当客人,什么也不让我做。”
“那我们去菜市场买菜,今天你主厨,我给你打荷,好好给他们做一顿。”林胜男说道。
“好啊。”杨一凡答应道,心里却暗暗吃惊,以前江兰别说做饭了,就是回来一次也是很难得的,今天这林胜男却表现得像一个孝敬公婆的好儿媳妇,和江兰截然不同,是不是也在演戏?
由于杨一凡回老家次数也少,而且每次都是匆匆回来,匆匆而去,菜市场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他想打电话问他哥,林胜男却不让他打,说既然是惊喜,就事先不能让他们知道。于是把开到了他哥家附近的停车场停了,二人步行,边走边问最近的菜市场在哪里。到了菜市场,杨一凡知道,父亲最爱吃农家九大碗的“原子肉”(乡坝里把五花肉剁细,和上鸡蛋苕粉调好味,搅匀,上蒸笼蒸出来的一道主菜),特的找了一个肉摊,和老板讲好,他自己剁肉,肉老板求之不得呀,剁肉这可不是一好差使,没有一定刀工,剁不好的。杨一凡先把肉改刀成小块儿,然后双手拿刀,左右开弓,斩成小粒,再用刀背捶,捶肉的作用就跟做馒头要揉面筋一样,没面筋,馒头蒸出来不泡,死板板的。把肉捶融之后,再斩几遍就大功告成。
“我真该拍下来,让你那朋友发到同学群里,顺便让他问问那个大孝子,他给他老爸亲自剁过肉吗?”林胜男说道。
“你又多事了,孝敬父母不是挂在嘴巴上的,也不是做给人看的,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我们不是为了他而活着。”杨一凡劝解道。
离开菜摊,他们又买了鱼呀鸡呀虾子什么的,二人根本搬不动了,只好在菜市场门口叫了一个人力三轮载他们回去。走到了半道,杨一凡突然一拍脑子,“糟了,忘给我买黄老五花生糖了!”
“你妈妈又不是等着花生糖吃,下午去买吧。”林胜男笑道。
“不成啊,我哥肯定灌我酒,下午去不了。”杨一凡摇头。
三轮车夫说某个地方可以买到花生糖,于是他们又倒回去买花生糖。
当他们买好花生糖回到杨一凡哥哥家所在的小区门口时,却看见他父亲母亲和哥哥嫂嫂侄女都站在大门口,杨一凡诧异间,一条花白色的土狗摇着尾巴,向他蹿了过来,立起身体,嗷嗷叫着,前爪抓挠着他的衣服。
“小花今天一大早就嗷嗷叫,一趟一趟的朝小区门口跑,爷爷说给我说,你小叔要回来了,我还不信呢。”侄女兴奋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