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之梦3

  "喂，这是你的吗？"

  像是山城充满稻香的风，掠过田野与草地，穿过山涧与河流带着不可名状的清爽吹过，这声音响让她抬头看一眼。

  那是一张布满沧桑却又略显稚嫩的脸庞，深邃的眼睛比周围的夜色还要浓稠，黝黑的脸上那道突兀的伤疤在短促有力的呼吸声中上下浮动着。立夏恍惚的记起了这张脸，是早上那个少年。不知何时书包散开了，成绩单掉在了正在清扫大街的少年的脚边。

  “我说，就算你想感谢我也用不着……哭了吗？我可什么都没干啊！”立夏意识到了自己的狼狈，慌乱地接过成绩单，骑上车就要走。自然是稳稳地摔在了地上。少年扶起她和大难不死的自行车。“你车坏了，作为新世纪的好少年，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修一下好咯。”

  他蹲在马路边娴熟地修着车，她陪他一起蹲着，拍打着布满尘土的衣服，头顶的路灯在雾气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几只小虫子在光里寻找着归途，朦胧的夜色里，一切都是如此的宁静。让她觉得那些不快乐的事都不值得被记得。“也许没有人一开始就想要放弃，大都是在攒满了失望才离开的吧。”她喃喃道。“成绩不理想吗？看你好像不太开心？”少年问。立夏沉默着点了点头。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还可以上学。”

  “你不上学吗？”

  少年摇摇头：“不上，我爸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有两位老人要照顾，初中念完我上了职业学校，后来因为打架被劝退了，现在扫大街，兼职收废品。”

  “那你为什么打架啊？”

  “他们骂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几个晚归的行人偶尔看他们两眼，仿佛他们是透明橱窗里的两个模特，向人们展示着自己的孤独。立夏背着突如其来的沉默压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