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杰里-斯隆走了。
在和帕金森综合症及路易体痴呆症对决了五年之后,78岁的他没能像斯托克顿的三分球那样笑到最后——97年西部决赛第6场,斯托克顿在比赛命中压哨三分,爵士首次挺进总决赛。
彼时的斯隆振臂高呼,跃入场内,兴奋地像个孩子——这跟他多数时候的样子截然不同:在大家的认知里,他总是冷峻地如盐湖城寸草不生的土地一般,机械地画出老派挡拆战术,并且不给队员好脸色看——
没人会把他当成什么知心教父的角色,杰里-斯隆,一直都是个“反派”。
“不应该有人战胜乔丹!”、“怎么能有人可以赢乔丹呢?”……在飞人和芝加哥公牛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符号和赢球信仰的1997、1998年,斯隆率领着犹他爵士,一直扮演者主角最后的敌人——他们可不是那种练级野怪,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大boss,然而两次阻击,两次落败,最终只能成为历史的注脚,目送篮球之神在罚球线上扣动扳机。
但是,如果芝加哥人愿意抬头看看联合中心,就不难发现,球馆上空飘扬的第一件球衣,正是来自那个,被他们痛骂的对面教练。
在没得到乔丹之前,斯隆是公牛队史最伟大的球员,效力10年8次打进季后赛,巅峰场均18+9,两次入选全明星、4次一防2次二防,被称作“最初的公牛”。
他是那种不会退缩的球员,当你架起肘子向他示威,想要吓吓他的时候,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他坚毅的胸膛,你或许能能得个几分,但是想要摧毁他——这个在伊利诺伊农场长大的“反派”,那不太可能。
同样的事,在斯隆成为爵士教练之后并没有改变,他把这种现在被称之为“铁血”的东西,带到了犹他,并和那里天生的不毛环境结合地相得益彰。
在他的调教下,来自路易斯安那理工大学的肌肉棒子和贡萨加大学的白人小个,成了联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双人组,还有一批低顺位新秀、被抛弃的边角料,在他手上变废为宝似的发光发热,从季后赛,一步一步,走到了总决赛。
然而即便这样,他也还是个“反派”,我的意思,对于球员来说,他从不赞美,批评却始终尖锐,“愚蠢”、“失望”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词汇:
“我不需要他们喜欢我,我只需要他们认真为我打球”,他说。
所以,当马龙云游洛杉矶,斯托克顿离去,斯隆这根老钉子,仍然牢牢地插在盐湖城,23年没挪窝。
他不太需要巨星,不像现在,那时候教练才是决定一支球队上限的人:布泽尔、奥库、米尔萨普……这些在斯隆体系下生龙活虎的小伙子,没一个来自首轮;斯隆的手上兵更马变,1123场胜利就在那里,无法磨灭。
如果你去问问丰田中心上空的11号球衣,以及那时候电视机外边儿挤在食堂的高中生,他们一准儿会告诉你,斯隆,妥妥“反派”,“反派”中的“大反派”,括弧没有之一括弧。
我一个朋友是这么说的:
这让我想起来,小时候看《七龙珠》里面的鹤仙人,他和龟仙人师出同门,斯隆也和彼时火箭主帅阿德尔曼曾经共同效力于公牛,不过在天下第一武道会上,本是主角的悟空却阴差阳错地被鹤仙人弟子天津饭淘汰,痛失冠军。
在我们的故事里,姚明和那只火箭也是主角,所以鹤仙人斯隆,就必须成了“反派”。那如果是在爵士自己的故事里呢?
好像……他还是被动地成了“反派”,德隆日益丰满的羽翼终究遮住了太阳,斯隆当年面对铁肘不眨一下的眼睛,最终噙满了对超级球星化失望的泪水。
他只是不想别人破坏他的信条,或是踏足他纯粹的、不容侵犯的孤岛。
哪怕他是个“反派”。
“我知道当年在犹他我们之间的故事结局不尽人意,但我很高兴能够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之前有机会与他坐下来冰释前嫌。这件事情注定将在我余生当中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我很荣幸能够在犹他为他效力五年半时间,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太多东西。当你离开球场时,他总是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德隆18年的时候浪子回头,而斯隆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他不再是场边笃定风波的魔鬼主帅,只是只言片语,用颤抖的双手在战术板上规划好人生最后的旅程,并享受每一天。
【斯隆确诊后首次采访】
Rest in peace,斯隆教练
即使你是“反派”
我也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