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

那天我回到了棉花镇,看见了小时候的棉花,它们堆在天上。

棉花团为我降下了云梯,我好想扑倒那雪白的棉花上,于是,我开始向上爬。

我离地面越来越远,那块麦地本来是一张绿色的大嘴巴,能将任何小孩吞下,可此时它成了一大片猫的毛,真想扑上去。

我又看见家门前的那户人家,那家人一直都不在,他家的房顶长满了野草,我一直想去他们家看看,可没敢去,此时我能看见了:他家的院子里全是杂草,厨房的门都烂了,屋旁的竹林像是穿了厚厚的绿棉衣,压得他们直往房子上倒。

我的眼睛被光亮晃了晃,我瞥见我和朋友常玩耍的小溪上,有红的、黄的、橙的斑点散在水面上。又是那大方的太阳,他老是把自己的小钻石,小戒指往河里扔。我有点后悔了,没在爬云梯时,捧上一捧洗脸,说不定洗了之后,我的脸也想太阳那么亮。

可我已经能闻到那团棉花被太阳浸染后的香气了,我便继续爬。

这时,二妈家的厨房冒起了炊烟,他们四处窜着,似乎也要来争抢这棉花云。二妈做的馒头不好吃,但我记得她的笑,在一片烟雾朦胧之中若隐若现。

在我快要触到那团棉花云了,我看见一个女孩从我爬的云梯下经过,她走的那条马路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我想叫住她,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像疯了一样从梯子上滑下来,只想抓住她。可我没有抓住她,我跌的头破血流,眼睁睁的看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人们上来问询我为何流血,为何哭泣。我不知怎么作答,我看见家里的房檐没有白幡。于是,我想把那团棉花云扯下来用做祭奠,可云梯消失不见,那云离我千万里远。

我清楚地记得我刻在她身上的血痕,可她不爱不恨,淡淡的将我抹去。

我的世界依旧色彩斑斓,只是再也触不到难么纯洁的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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