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只是当时已惘然(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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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中午炒的菜素菜居多,因为主食是肉饼。有凉拌莴笋丝,凉拌豆芽,一碟煮花生,手撕包菜,荤菜只有一个就是笋干炒肉。

她烙的牛肉馅饼,皮薄如纸,特别酥脆,牛肉里只剁了一点洋葱。陈曦吃得是欲罢不能,吃了几块馅饼,又吃了两块葱花饼,又喝了两大碗红豆粥。

“简姐姐,你做这样害人的饭有多久了?我以后可要离你远一点儿,你破坏了我自律的生活,看来今天晚上我要耗在健身馆了。”

“都是家常饭!别这样没有见过世面好不好?”简宁笑话他。“你还没有看到我们家大神出手呢!”简宁指指妈妈。

妈妈笑着说,等过两天自己好利落了,一定做几道拿手菜招待贵客。陈曦叫苦不迭,说吃成胖子,自己回到学校就不适应了,可是自己又抵挡不住诱惑怎么办?

以前中午的时候,家里就简宁和妈妈,安安中午在幼儿园不回来,一顿饭吃得往往很安静,今天添了陈曦,一下子就添了生气。老人也多了很多话。吃完了饭,按照惯例,老人是要午睡一会儿的,但今天高兴,就坐在客厅里和陈曦聊天,直到简宁催她,她才去里屋睡了一觉。这期间简宁就找了一副跳棋,和陈曦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玩棋。等老人醒了,简宁和陈曦就把老人的躺椅也搬出去,让老人晒晒太阳,难得今天没有雾霾。

简宁搬出小圆桌,洗了一盘车厘子,又沏了一壶茉莉花茶,都放在桌子上,和妈妈说,今天的下午茶点可都是陈曦这个大外甥孝敬的,这茶叶还是陈曦在北京买的张一元的呢。陈曦哈哈大笑,说自己买茶叶的时候就想到了今天,不过是先寄存在这,好让“宁宁沏茶给自己喝”。

老人惬意地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和陈曦说春天来自己这个院子里是最好的,靠着墙种的蔷薇,种的三角梅全都开了,花开的盛季根本看不见墙,只看见花的瀑布。

“可是比起我老家的来还是要差很多。”老人无限怅惘,看着难得的蓝天还有白云。“昆明的天比现在还要蓝,云朵好像随时就会掉下来。天一高兴,就满天的棉花糖,就连空气都是甜的。”

“妈妈,你最近怎么总是说起云南来呢?”

简宁坐在矮凳上,把头靠着妈妈的腿问,陈曦坐在一边看着简宁小女孩撒娇的样子,想起她平时全副武装的成熟和要强,心里竟隐隐心疼。难得她现在这样自在天真,一时就捧了茶,听着这母女两个聊天。

“妈妈老了!”老人长长叹息,“老了不想家,家在梦里也要找上门来啦!”

“那容易,等我明年高考完了,我就带着妈妈回昆明看看去。那时假期长,我们就在昆明住上两个月。”简宁安慰妈妈,她确实也是这样想的,妈妈自从和父亲来到这里,还从没有回过故乡,以前很少听她提到云南,最近这段时间云南却常出现在她的口中。

“即使回去,怕也不是我认识的昆明了。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老人忍不住喃喃。

“妈妈,你又乱用词了!”简宁不高兴,责怪妈妈,老太太却笑了,说“傻丫头,这有什么,我觉得很恰当啊。我离开云南的时候还年轻,我再回去,云南恐怕也不认得我这个老太婆了,而云南也不会是我记忆里的云南了。”

陈曦听她们说得越来越伤感,赶忙斟了两杯茶,送了过去。“阿姨,您喝茶。宁宁,你也喝茶。”

“宁宁也是你混叫的!我看你是要造反!从白雪那里论,你得叫我简阿姨,大外甥!”简宁说陈曦。

“造反有理!阿姨能叫,我就叫得。要照你这么说,我还得往阿姨叫姥姥呢!可是阿姨明明没有那么老嘛!是吧阿姨?”

老人听见陈曦这么说,不由笑了,“你就叫她宁宁,我哪里老了?除了年龄,我觉得我比你们还要年轻。”

“阿姨,其实我一直都叫她简老师来着,结果她就把我真当学生训了。她就从来没有叫过我陈老师。”

“算了吧你!人都说,实验一中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菩萨,你也就实习一段时间,毕业了有更好的地方去呢!冒充什么不好,非要冒充老师!”

正说得热闹,门开了,白雪带着程洋和安安跑进来,程昊走在最后边。原来今天星期五,幼儿园四点就放学了,白雪就把两个孩子一起接回来了。

看到陈曦,两个孩子都高兴坏了,这回是程洋跑到前面,但到了跟前却回头等着安安,陈曦已经伸出手要抱他了,他却指指后面的安安说“哥哥,抱安安”。即使是这样,安安还是很不高兴,觉得程洋跑在了自己前面。直到陈曦把她抱起来,在空中举着转了两圈,她这才笑了。

“表现不错。”白雪看着陈曦说。

陈曦当然知道白雪不是夸自己能哄两个孩子,而是说自己过来帮简宁照顾老人将功补过的事。

“哼!我本来就不错,就是某些人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他故意不看白雪,只和程昊说话,“姨夫,我可佩服你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程昊好脾气地笑着说:“没有感觉熬啊?天天都蜜罐里泡着呢!”

陈曦立刻做了一个中枪的姿势,“我这不是找虐吗?”把两个孩子都逗乐了。两个孩子一起学着他的样子。

“你的砒霜,人的蜜糖!”简宁也笑。

程洋看到桌上的车厘子,忍不住抓了一个塞到嘴里,被安安看见,安安立刻和白雪告状,说洋洋哥不洗手就吃东西。白雪立刻拉着两个孩子去洗手了。简宁看着阳光已经没有刚才那样温暖了,就搀着妈妈又回到了室内。

白雪和简宁开始在厨房收拾菜蔬,准备晚上一起吃饭。程昊就在客厅和老人坐着聊天。而陈曦和安安还有程洋在院子里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期间陈曦接了妈妈的电话。一听妈妈唠叨,他立马让小姨来接听。

白洁本来抱怨儿子一天都没有回家,结果两句话就被白雪怼了回去,白雪说大姐怎么越老越啰嗦了,难不成还要把儿子当个小袋鼠吗?要天天装在肚皮里背着才放心?陈曦拿着手机让小姨接电话,听到小姨这样怼妈妈,忍不住和简宁一起偷笑。

吃了饭,又坐着聊了会儿天,见到老人有些乏了,白雪和程昊还有陈曦才告辞出来。白雪又是一番嘱咐,简宁直接就说她絮叨得真是中年大妈了,妈妈已经好多了,自己晚上和安安还有妈妈一起睡,什么问题都没有。

陈曦开车回到家,看到又曦还在家里等他,这才明白妈妈给自己打电话的意思。他问又曦怎么自己不打电话,又曦说哪里惹得起白雪啊,一听白雪也在那里就算了。陈曦说原来你也有怕的人啊!就跑到卫生间洗澡了。说哄着安安和洋洋玩老鹰捉小鸡,出汗出得身上不舒服。他随手就把手机扔到床上。

等他洗完澡出来,妈妈告诉他,又曦已经走了,他有些纳闷,怎么这丫头也不等自己出来就走了,不是说和他商量哪天一起回学校嘛。

他连着给又曦拨了几个电话,却都没有人接听。就又拨通又曦家的座机,听着又曦的妈妈说又曦到家了,已经睡了,问他还有什么事吗。陈曦连忙说没事,就是问问又曦到家没有,知道她到了家就放心了,明天再给又曦打电话。

他却不知道又曦在他洗澡的时候,查了他的手机,他的解锁密码又曦是一直知道的,结果又曦在他的相册里就看到了简宁的照片。

那次北京的相遇,陈曦把简宁的照片在传给了简宁之后,大部分就都删掉了,有几张拍得太出彩的,他一直都没有舍得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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