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诀》导读：大青山莽莽风骨，狼烟腾历历青春。这是一部反映内蒙古人民铁血抗战的长篇巨著，这是一部诠释和平、反对战争永恒人性的声音乐章。激烈的人性碰撞，缠绵的异域恋情，吟青诀、唱河山，奏响了大青山英雄儿女的抗日赞歌。
长篇抗日小说《青诀》连载
作者：田彬
第三十四章
牛家村家家户户的大门外，都点起了火堆。火堆冒着浓浓的黑烟，烟雾飘上 了天空，汇聚在了一起，融合在了一起，联结在了一起，整个村庄上空如铺了层厚 厚的乌云。村人有规矩，恶死者的灵魂不能入冥，更不能升天，在四处游荡，不一 定冲撞到谁家，所以，都要点起火堆，驱逐鬼邪。
牛家的大院里围满了人。大院里放着两只门扇，一只门扇上停着牛老伴，另 一只门扇上停着疯二姨。旁边却放着三口未入殓的棺木。
杜老爷打死了玉龙的妈妈，对玉茭来说是一种悲伤，可也不能不说是她的一 次机会。这件事意味着玉龙和艳秋的婚姻将要走向破裂，这正是自己极其期望 的结果。这个机会，将使她和玉龙的婚事成为可能。所以，她力主把妈妈的棺木 先捐出来发丧。自然，她妈极不情愿，可看着玉茭眼泪涟涟，也就不得不忍痛割 爱。
当众人把棺木抬进了牛家大院，朱阴阳和张老先生已早一步把自己的棺木捐出来了。
玉龙要把玉茭妈的棺木退回去。 大龙却果断地摇摇头，说：“不要退！” “为什么？”小兰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丈夫。 大龙反问：“妈的仇不报了？迎春不救了？这口棺木给我留下！” “大龙，你胡说什么？”小兰哭了，狠狠在大龙背上捣了一拳。 玉龙、小龙也揉起眼泪。
入殓死人是不能见太阳的。太阳落山时，入殓的仪式才开始了。牛老栓颤 巍巍从屋里出来，揭起老伴脸上的麻纸，先用蘸酒的棉团擦了脸颊，又用梳子给 老伴梳了梳散乱的头发，说：“老伴，再睁开眼看看吧，娃们都在你跟前，大龙也回 来了，你不是早就想他了吗？”
牛老栓的四个儿子一摆溜跪在老人尸前，哭声悲天恸地，震惊了全村。围观 的人眼睛红抠抠的，有的也发出了小声的呜咽。
路娃站在奶奶头旁，用小手摸着奶奶的脸，轻轻拨开奶奶的嘴唇，把一块银 元塞进了嘴里。这是给奶奶的路费，奶奶去阴曹地府要经过许多关口，牛头马面 和各种鬼怪都要搜身抢夺财产，把钱放在嘴里就不会被抢走了。
小兰哭诉了一阵，和儿子说：“路娃，给奶奶下跪，你奶奶最亲你！”说完，让儿 子跪在自己旁边。
巧巧也哭得痛楚，她像唱歌一样哭诉着：“妈呀，你死的好苦呀，你走了，我们 咋活呀，你夜来还欢旦旦的呀，妈呀——妈呀——”
金龙也表示出了孝子的风范，哭得脖子不断抽搐。他带有总结经验性地哭 诉道：“妈——你咋能和人家硬干呀，你一辈子就这赖脾气，是你这赖脾气才要了 你的命啊……”
哭了一阵，开始点纸了。先给牛老伴点，又给疯二姨点。然后，朱阴阳手提 个大铃铛，“叮铃咚隆”摇起来。他一边摇铃，一边抓着五谷杂粮在地上乱洒，嘴 里念念有词。他念了许多，人们只能听懂如下：天灵灵，地灵灵，我是四方太阴 公，一颗豆子两颗米，谁要作怪剁死你。该走你就走，走了甭回头，阴阳都有界， 清明再相见……
朱阴阳做完法事，众人就将两具尸体放进了棺木。按讲究，盖棺不能钉楔， 要五到七天后把她们的灵魂送到阴曹，四五道鬼域通关后，才可把棺楔钉死。可 大龙揭开棺盖，看了妈最后一眼，举起了斧头，猛力下去，把棺木的楔子钉进去了。这是大龙不报仇誓不回归的决定。他丢了斧头，把跪着哭诉的小兰拉起来，用手摸摸她的泪脸，说：“爹和路娃都交给你了，今儿黑夜不回来，你就给我们弟 兄一人准备一口棺材。”
小兰扑到他怀里，两只拳头又击打他的胸脯，更大声地哭号起来：“你胡说！” 大龙使劲儿推开妻子，大声喊：“金龙、玉龙、小龙，走！” 金龙手里拿了把菜刀，明晃晃的，大有拼命的架势。玉龙和小龙腰间突了出来，明显是插着短枪。玉龙的身后，是二狗、飞飞、山山和六七个弟兄，他们提着 好几条步枪，也有的拿着铁棒。
大龙从屋里端出了一海碗烧酒，把自己的手腕在二狗的刺刀上一擦，血珠子 就一串串流进了酒碗。金龙、小龙、玉龙也都学他割破了手腕，弟兄四个的血就 融会在一起。他们仰起脖子，轮流着把一大碗酒喝完，大踏步跨出了院子。
这时，正是天黑尽的时候，家家户户开始上灯了。 不甚饱满的月亮划破了黑色的云幕，把皎柔的光泽洒在了阴灵沟的半山上，半山下依然是黑沉沉的。星星点点不规则的灯光像鬼火般忽明忽暗——这正是 伪军驻扎的营房。
迎春被抢在了鬼子的军营，要进去必须经过伪军的营地。大龙弟兄在阴灵 沟口的阴影下隐蔽着。
沟口两边的山峦上，对站着两个岗哨。岗哨非常懒散，一会儿站站，一会儿 坐坐，偶尔隔沟打打招呼，互问些闲话，然后就哼唱起下流小调。
玉龙用手枪瞄了瞄山上的哨兵，只要指头一动，哨兵就会应声倒下，滚到沟 底，但这肯定会惊动敌人，只能耐心地等待着他们换岗。
四炷香功夫。山上的哨兵冲沟下喊了两次，沟里只有应声，没人去换岗。山 上的岗哨又喊道：“不上来，爷就下去了！”
“号丧！还有一圈牌呢！”沟底一间房子的门开了，一个人探出脑壳回答，而 后，门板马上把光亮关进了屋。
山上的哨兵骂骂咧咧往山下溜着。一圈牌，起码又得两炷香，显然，他们是 不等接岗的人了。
玉龙让二狗和小龙各自向东西山根摸去，只要岗哨一下沟，就突然袭击，用 铁棒打昏。
大龙是牛家响当当的掌门人。牛老栓虽然活着，但因他懦弱，大事小事都由 大龙定夺。牛家出了此难，大龙自然承负起了拯救全家的重担。可是，玉龙以护村队长的名义，剥夺了大哥在家庭的领导权。
大龙在修路时已和八路军接触，懂得组织和纪律。可是，玉龙不给他分配任 务，他实在不能忍受。他一把拉住二狗，说：“报仇是牛家的事，先轮我去！”
大龙和小龙从不同方向去阻拦两个从山上下来的岗哨，玉龙就领着护村队 的弟兄们向伪军的营房摸去。
这儿驻着伪军两个排的兵力。七八间帆布帐篷都已灭灯，只有当官的正在 赌博。站岗的瘦猴也驾着西风，李冬则在地下给连长和连副倒水。张小三有意 让李冬和瘦猴今晚值岗自有想法。因为他分析，牛家姑娘被抢，牛家人必然要进 沟营救。他们值岗，是为了防止其他人伤害牛家弟兄。如果让别的士兵站岗，会 给营救带来不便。
张小三心不在焉，输了个一塌糊涂。第三圈一起头，就掏不出钱来。这时， 他可以码牌不玩，又觉得营救牛家姑娘的人还没来，就硬着头皮撑下去。连玩两 把，又让连长得手。连长是个爱财如命的家伙，非要张小三借钱付债，张小三嬉 皮笑脸，答应四圈一了，如果捞不回来，愿意欠一还三，当时立字为据，于是他们 继续打骰摸牌。
玉龙和护村队员悄悄接近了营房。营房的豁口，几点星火在闪烁。两个哨 兵各拿一个小烟袋，烟锅扣着烟锅对火。其中一人跪了起来，把烟锅子扣在了另 一个人的烟锅上，一个“嗤嗤”地吹，一个“吱吱”地吸，夜空中不断闪起火花。
这时，俩人中间又伸过了一杆长长的烟袋，烟锅子扣在那个刚吸着烟的烟锅 上，“吧嗒吧嗒”吸了两下，这个人就挨着这两个兵坐下了。两个伪军以为军营里 跑出了瘾君子，借着烟锅发出的星光，把脸凑上去看，齐声问：“谁？”
玉龙圪蹴了起来，说：“我，牛家村的！” 两个伪军立即要站起来，玉龙按了按说：“坐下。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受苦人，甭怕。”
两个伪军这时才发现，三四支枪口早就对准了自己的脑瓜，马上吓得浑身抖 达，连连求饶：“兄弟饶命，我们可没干葬良心的事！”
玉龙转换为严正的声调说：“你们赶快跑吧，不要给日本人卖命了，我是牛家 村的牛玉龙！”
两个伪军趔趔趄趄站起来，用颤抖的声音问：“我们真的跑？” 玉龙挥了挥手，两个人扭头要走。 “回来！”玉龙喊了一声，“放下枪！
两个人把枪放下，撅起屁股就向沟外跑去。
这时，大龙和小龙打昏了两个哨兵，各拎一支枪归了队。他们已经有了七支 三八大盖，差不多每个人都有了武器，只有金龙不会用枪，手里还拿根铁棒。
玩牌的张小三一直没手气，欠的外债更多了。 连长当场逼债，张小三只能耍赖。两人一来一往，打起架来。连长冲张小三腿板踢了一脚，张小三顿时疼得直不起腰来。瘦猴和李冬上前去扶，又各自挨了 连长两个耳光。张小三急了，一头撞了连长的蛋泡子，连长哇哇地喊着，痛得也 把屁眼撅上了天。
这时，玉龙和护村队员已经站了满地，黑洞洞的枪口对住了他们。 玉龙一眼就认出了张小三和瘦猴、李冬，也知道他们为牛家村帮了不少忙。
今天压根也不是找他们的麻烦，正要和他们交代政策，大龙突然弯下腰，抓住了 张小三的肩膀，提溜起来，惊异地说：“小三子，你咋来这儿了？”
“啊？牛大哥？你咋也来这儿了？”张小三也显得惊异。 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原来，张小三来阴灵沟之前，一直和牛大龙在一起。他是伪军的护路队长，专管公路的进度和质量。这个家伙，爱喝点酒，爱嫖个女人，但从不欺负修路的 受苦人。他混上了路工王玉的老婆花花，一漏空子就去偷情。王玉是老实人，睁 一眼闭一眼的，任其自然。张小三也感激王玉，对王玉特别好。王玉又和大龙是 好友，所以张小三待大龙也特别好。后来大龙和八路军有了联系，大龙都按八路 军的意图办，张小三也一百个支持，可以说虽然张小三给日本人办事，大家都不 恨他。
有一天，张小三又想去王玉家解馋。一进院子听得花花大喊大叫。他赶快 进屋，只见一个日本鬼子脱得精光，把花花死死地压在了身下。张小三又气又 恨，想把他干掉，又一想人家是日本人，惹不得。就拽住鬼子的两只脚，从花花的 身上拖下来。鬼子一看是他，顺手抽了个嘴巴，又把花花压在身下。张小三在屋 里瞅瞅，发现灶门里火焰烈烈，一根干柴正烧成红棒，他抽出柴棒，顺着鬼子的屁 眼戳了进去，鬼子嚎叫着滚在地上，满屁股尽是燎泡，趴在地上不能动弹，趁这个 机会，张小三和花花仓皇出逃，从此，大龙就再也没有见到他。
突然传来两声枪响，声音在半夜格外清脆。枪声之后，满沟里是呻吟似的回 音。这枪声是从日本人的军营里传出来的。大家愣住了。
大龙拽住了连长军衔的人，说：“今儿不杀你是小三的面子。你要愧对他，活剥你皮，听见了？”
“是是！”连长跪下直磕头。大龙提着他的领子说：“我们今儿是救人，不许你 们为日本人助战。日本人要怪罪下来，就说我们是从沟那边翻过来的，与你们没 有责任，记住！”
“谢大哥救命！谢大哥救命！” 连长和张小三一起跪下，谢恩不绝。大龙一挥手，玉龙、小龙和护村队员就向沟里摸去。
山本四郎目睹了牛家大院发生的惨剧，又亲自押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进了阴 灵沟，内心无比愤怒。他抢先把迎春押在一间石头垒起四面不透风的房子里，眼 眶里转了半天的泪珠终于流淌在了脸上。他把一束已经变得衰老但仍然绽开的 迎春花递给了迎春，使迎春想起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那一幕情景，也理解了山本四 郎的心情寄托。迎春也含着泪，向他点点头表示都明白了。这时，山本四郎拉开 了他的枪栓，枪膛里是墨黑的闪着光亮的油垢，他用指头把油垢刮出来，在迎春 脸上抹了又抹，迎春的脸立时变成了一张肮脏的花脸。山本四郎又抓了些去年 残冬留下的草秸，撒在了迎春的头上，迎春显得更像残花败柳。山本四郎知道战 争已经把日军变成了野兽，只要看到艳丽点的女色，他们会变成一群恶狼。山本 四郎把迎春打扮了一番，无非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同伴兽性发作。
傍晚，沟风吹起，满沟的烟雾随着沟风滚滚地涌向沟外。军营开始晚炊了。 今儿的烟雾格外的浓，大岛命令士兵给那个大木桶浴缸里加添热水。这意味着他 要给迎春浑身上下洗个干净，要品尝这个水灵灵的姑娘了。日军军营里的干柴堆 上，早被人浇上了水，两个士兵折腾了一个时辰，眼睛被熏得像猴屁股似的也没有 把水加热，这是山本四郎的恶作。大岛既想从女人身上取乐，又怕染上病毒，所以 取乐之前必定要把女人洗浴一番。山本四郎在干柴堆上浇了几桶河水，就是想把 洗浴的时间拖到天黑。他想，迎春有那么多亲人，晚上肯定会来搭救她的。
鹁鸪鸟开始叫的时候，大岛屋里那个大木桶才加满了热水。迎春一直被反 绑着，蜷缩在墙角里。大岛满脸笑容走过去，扶起了她，解开了她的绳索，亲切无 比地说：“姑娘，你的受苦啦，洗个热水澡吧！”
迎春的眼前，一个巨大的木桶里清水荡漾。木桶旁，是一张铺着雪白褥单的 行军铁床。她用恐惧的目光望着大岛，胆怯地不断向后退缩。
大岛笑容可掬：“你的大大地放心，你的洗澡，洗澡大大地漂亮。” 山本四郎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岛亮着灯光的窗户，聚精会神地听着屋里的动静。自己心爱的姑娘眼看要被上司污辱，一股仇恨涌向了他的心头，恨不得一刀捅了这个家伙。
屋里突然传出了迎春的哭叫。门缝里看见，大岛正在强行剥着迎春的衣 裳。迎春结实粗壮的胳膊使劲拧着他的双手，使他动弹不得。大岛发挥了长脖 子优势，伸过头去吻迎春的嘴巴。迎春一张嘴，咬住了他的鼻子，他像狗一样尖 叫了一声。
大岛挣脱了迎春的双手，摘下了墙上挂着的东洋大刀，抽出来又合上，又抽 出，又合上，刀把和刀鞘不断地碰撞，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威胁，迎春浑身发抖。
“姑娘，我的不会强迫，你的自己脱衣！”大岛仍然表示着耐心。 迎春不吱声，也不动弹。 大岛把东洋大刀抽出来，伸到了迎春的胸前。迎春仍然不动。 大岛用刀尖划破了迎春的衣裳，迎春“哇——”地哭了。 “哭，大大地不可以！”大岛收回了洋刀。走近了迎春，把手伸了出去，要给迎春解扣脱衣，迎春又用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大岛不再让步，猛地把迎春的手臂反扣过来，迎春痛得大骂：“毛驴，牲口！” 大岛一件一件剥她的衣裳。 山本四郎用力地击起了门板：“长官，长官，发现狼群！” 大岛开门，照山本四郎给了一记耳光，骂道：“饭桶，死了死了的。” 大岛开门之时，迎春趁机抓起了立在床边的洋刀，双手举过了头顶，望着大岛狰狞的面孔，喊：“不要过来！” 大岛停住了脚步，阴冷地笑笑：“姑娘，你的不要胡来！你能制服我吗？”大岛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指着迎春说：“放下，放下，你的知道，只要我指头一动，你就 大大地死了！”
手枪逼近了迎春的眉额，随着大岛那魔鬼的脸孔越来越凶恶，迎春的双手不 断抖动。猛地，大岛扑了过去，夺下洋刀，扔在一边，顺势抱起迎春，“扑通”扔进 了木头浴桶，迎春又是一阵尖叫，然后就嚎啕大骂。大岛快速脱去了自己的衣 裳，也要跳进浴桶的时候，“啪啪”两声枪响划破了夜里的寂静，不仅惊扰了大岛 的好事，也惊醒了刚刚入睡的日本士兵。士兵们从军营里奔出来，询问发生了什 么军情，山本四郎大喊着：“我发现了狼群，我开枪吓跑了它们！”
狼群出没这已不是稀罕事，士兵们骂咧了一顿又回去睡觉。大岛气得抓住 山本四郎的衣领，使劲推了个趔趄，一摔门又进了他的屋里。随之，屋里又传出了迎春和大岛的搏斗声。山本四郎再也无法忍受。他要冲进去，刺死大岛，救出迎春。突然脖子被谁勒住了，换不上气，更喊不出话。接着传来一个威严的声 音：“不许喊，喊就勒死你！”
山本四郎听声音是玉龙。立即用手指着大岛的房子，用嘶哑的声音说：“快， 快救迎春。”
玉龙知道这个小日本正是妹妹的相好，松了手。 山本四郎结结巴巴说：“别打枪，前边还有哨兵。” 大岛的屋里传出迎春的哭喊。玉龙一脚踹开门，大龙、小龙和二狗们一齐冲了进去。大岛和迎春正在木桶里搏斗。玉龙猛地一刺刀，刺在了大岛的肩上，鲜 血顿时把木桶染红。大岛惨叫一声，刺刀又刺进了他的大腿。
牛家弟兄没有恋战，冲出军营，被山本四郎拦住。他恳求说：“快把我捆上， 要不我就没命了！”
金龙冲山本四郎踢了一脚，骂：“滚你妈！” 迎春扑上来：“二哥，你咋踢他？他是好人，没有他，我早让那个王八蛋欺负了！”
玉龙把山本四郎绑了个结实。山本四郎又求告说：“把我的嘴巴也塞上！”玉 龙找半天没有一块布子，拽下自己一只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