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之间 | Between Friends（二）

Holden的第1封信

亲爱的Bill，

今天才结束家庭旅游的房东给我拿来了信件，显然我没有想到会有人给我写信，从而也没有向他们要邮箱钥匙。你获得的信息没有错误，我租一间地下室，这里离我出生的那条街只隔着两个街区。

根据你的最后一封信，我想这个周末应该能见面，无论如何还是写回信一封，谢谢关心，项目事宜面议。

向Nancy问好。

您的，

Holden Ford

Bill的第5封来信

亲爱的Holden，

随信附上Ed Kemper的最新来信。我不是很确定把这些信件转寄给你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它们也许应该作为公文登记在案，鉴于上个周末见到的你——无论你如何掩饰我依旧能认出你眼睛里的热衷——我就觉得你应该长久远离这些事情。

但无论如何，这得是你自己来做的决定。

我喜欢我们在你家后院里的那些对话，当我在办公桌前看到发生在堪萨斯的这桩新案时，我就直觉应该带给你看看。事实证明除了那些剑走偏锋的灵感，你依旧是一个优秀的探员。

有时候我怀念过去办案的方式。那时，成为一个优秀的探员需要熟知一百种绳结的类型，辨认一百人的鞋印，在每个城市拥有人脉与信息来源，我们用这些来判断身高、体重和职业，这些往往就足够。

从纽约回匡提科的路上我总想起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对你说的话，慢慢来，你会有所建树。而显然，之后的你依旧像火烧屁股一般向未知冲去。无论如何，也请你想一想。

感谢款待汉堡和奶昔。

Bill

Holden的第2封信

亲爱的Bill，

今天一天我都在看你留下的卷宗，而我认为在周末短暂的会晤中我们错过了一些事。

早晨我在报纸上读到这则新闻，随信附上剪报，这样你就可以直接自己看了。我认为我们对受害者的归类出现了错误，或者说，我们太希望在受害者中找到共同点了，便忽略了在被害的第三名与第四名女学生之间的那天晚上，距离第四名被害者住所的一个街区之外，还有一名男性受害人。

报道里称，这位身高6尺的男士是被扼死的，死之前肺部已被他自己家里的猎刀插穿。这是我的问题所在，是什么样的凶手会在已经造成致命重创之后，还选择扼喉，这一耗时耗力，会带来更多麻烦的方式。媒体形容他身前是个毛病多于成就，从无大过，独善其身的普通好人。

而另外四名受害人，16岁左右的女学生，都死于扼喉，前三位死者遇难事件的间隔虽在缩短，但最短也有六天，为什么凶手的第四次谋杀会来得这么快？我想这与这位男士的死有关，也许在杀死他之后，我们的凶手感到他予夺生杀的权力不仅在那些柔弱的女生身上，他还能干掉正值壮年的男性，当猎刀几乎结果了猎户的同时，他无法控制自己去尝试，所以他用杀死那些女生的方式去杀死他，感受一个与自己同样强壮，或者比自己更强壮的人的生命在自己的手掌之下流逝，折让他那本就膨胀的自我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就像突然剂量加大的瘾君子，短时间内必须再行动一次。我不禁猜测他与她们死于同一人之手。

请回信告诉我调查结果，如果你决定去调查的话。

我不会忘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事实上，我记得你在那次影响深远的谈话中，你将FBI称作“乡村俱乐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Bill？那时的你虽也擅长在官僚世界游刃有余，巧舌如簧地替我们应付警局里的大嗓门，但你从不粗鄙，也绝不会在新事物面前打退堂鼓。你会被真正有意义的事说服，所以我才始终将你视作智慧且无畏的伙伴。

我们从什么时候起远离了我们的初衷呢？你非常想了解我最后一次探访Ed的谈话细节，关于那次谈话，他就是这样提醒了我。

您的，

Holden Ford

Bill的第6封来信

亲爱的Holden，

“智慧且无畏？”当你想要夸夸其谈时真是不吝惜辞藻，而我却成了我们之中“巧舌如簧”的那个。

先说案子。

死者名叫Peter Camel, 46岁，独身，无儿无女。被猎刀由肋骨之间插入，穿透肺部。他平时打猎，我去他常去的树林里看了看，那里能看见一条公路，4号受害人的校车每日都从这条公路驶过。如果凶手如我们判断的那样需要先通过跟踪观察锁定自己的受害人，那或许这位不幸的男士在打猎途中看见过凶手的脸。我们已经把这个案子和连环案联系了起来，并缩小了嫌疑人。或许你又一次一语中的，虽说现在还没有其他进展，但我直觉你是对的。

这是否符合我们的初衷？通过心理侧写破案，罪案在发生改变，因为社会在改变，人的欲望在改变。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有预防机构——在我们理论真正成熟之后，在犯罪心理成为权威学科之后，我们的行动方式终将会改变。在那之前，必然需要更多的讨论，更多的统计，更多的从无到有。这是我和Wendy能够达成的共识。

我承认，这个过程对我们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

早在我加入FBI之前，我在越南。我只参与了那场漫长的战争的其中三年。我在丛林里追踪、屠戮、游击过100多天，在那里，当你深陷泥泞，或看见敌国平民充满仇恨的眼睛，看见身边的战友被地雷炸开了花，你以为你已经目睹了人类能对人类做出的最残暴的事。可那依旧比不上FBI血迹斑斑的证物，案发现场的照片，带给人的冲击。

我们所做的事是直面雾中的黑夜，如果你不承认这一点，或只认为它令人着迷而不是畏惧，那你也许终有一日会失去清醒，如果你不是已经在失去了的话。

Bill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