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冷漠地遗忘

安稳的日子过久了,很多事情就会忘记了。尽管闭口不谈,但不意味着它没发生过,比如开垦北大荒。对于当事人来说,那里有灵魂相互烙印的知己,以及不能被遗忘的时光;对于非当事人来说,我们应该记住苦难。

《沉雪》用非常低调的口吻叙述了所有的苦难,用一个真实的、很具体的画面让我们感受那个年代的痛苦。阅读过程中,我的心被压抑地死死的,无声无息地就被扼住了,文字并不恢弘,但是连在一起就把那个不平凡的年代和知青们不平常的经历表现地淋漓尽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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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孙小婴是一个拥有柔弱身躯、敏感心灵的女孩子,在插队北大荒的过程中一直不断遭受恶劣环境的磨砺与伤害,干活永远都比别人慢几拍,性格也懦弱,偶然的机会,惊惶与衰弱的孙小婴遇到了高大健硕、积极乐观的舒迪,她们的情谊照亮了孙小婴黯淡的青春岁月。

如果不是内心充满血性的浪漫,很难去想象徒手开垦北大荒的青年们的身影,他们用肉身与自然作斗争,用乐观对抗极度恶劣的天气,遭受了劳其筋骨、空乏其身的无尽折磨,手无缚鸡之力的孙小婴在磨砺中,也开始像一个标准的女民工一样挑担子了,在这变化之下,是无数个疼得无法入睡的夜晚和阿斯匹林用完的绝望。

孙小婴在北大荒的起点是钻瓦窑,在那里她遇到了舒迪、林沂蒙、叶丹娆,林沂蒙与叶丹娆是班上的先进模范,舒迪在马号里干活,如果生活就是这样平凡的循环往复,那么柔弱的孙小婴只是班级里不善于劳动的吊车尾,但是那段时光注定不会平凡,叶丹娆因为篮球打得好被调到食品厂去,后来因为恋爱心灰意冷试图自杀,模范林沂蒙也在残忍的环境中陷入感情的漩涡不能自拔,冷静干练的舒迪深知自己无法拥有光明前程所以选择了帮助孙小婴,最异类、最柔弱的孙小婴最终拥有了读大学的前程,剩下的人,都在热血消散后扎根于北大荒,终老一生。

孙小婴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从砖瓦窑到水利渠道,她遭遇的事情都让她感伤,我的心也跟着她实实在在地痛,在那个大环境下,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像是风中的芦苇,随着寒风飘蓬断梗。尽管如此,她还是对知青们的遭遇充满同情,把床铺让给女知青和她的男朋友,对叶丹娆的遭遇感到可惜……我喜欢孙小婴的性格,她不先进,但善良、令人信任,大家都愿意跟她说心里话。

在那个躁动的年代里,连林沂蒙都有了男朋友。心思细腻的孙小婴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呢?带着这样的疑问我等到了秦铭的出现。水利班一排长秦铭出现在掏了狼崽子惹出了狼祸,随后又与孙小婴同去蘑菇沟,秦铭是撩妹的一把好手,很快就搅动了心如止水的孙小婴。注定要离开的孙小婴与看不见未来的秦铭,在面临分离时变得不再认识对方,一个是知道不会在一起,一个是知道不会有未来,带着秦铭的绝望,孙小婴最终还是离开。在那个年代,分离是如此残忍。幸运的孙小婴有读大学的机会,而无数个秦铭却只能在北大荒终老,这是时代的错误。

常说笔是作者手中的剑,与一切不合理抗争,《沉雪》作者——李晶、李盈两姐妹手里拿的是鞭子,柔软但是深击人心。通篇没有批判、诅咒、宣扬,但在阅读中你就不会遗忘。武则天留下一块无字碑让历史去填写这位女皇帝的功过是非,《沉雪》用一个通体的故事和一段平实的经历让读者自己去想那个年代。

我们常说已定事实不能再改变,但是那些好的、不好的,我们不应该遗忘对不对?对于现在发生的事情,我们不能留给50年后的子孙去反省对不对?我们应该做一些什么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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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反问,是这本书带给我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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