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企高管开始包机返华：上海需隔离2天，北京至少14天
图1：首班复工包机落地天津。图源：汉莎航空
文| 《财经》记者 王静仪 陈亮
编辑| 施智梁
随着民航局开辟复产复工国际包机“绿色通道”，沉寂已久的跨国航线开始复苏，目前已有数百名外企员工和家人通过包机重返在中国的工作岗位。
第一班和第二班包机都来自德国，分别于5月30日和6月4日抵达天津和上海，带回近400名德国高管和家属，这也是新冠疫情暴发后首架从欧洲飞往中国的包机。目前，不少中外航空公司都在积极响应民航局政策，开展更多国际包机业务。
5月27日，中国民航局发布《关于建立复产复工国际客运包机计划审批“绿色通道”的通知》，对经中国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或其外事组)批准、或者符合中外快捷通道要求的复产复工国际客运包机计划审批工作程序进行临时性调整，建立“绿色通道”，优化工作流程，缩短办理时间。
由于防控境外疫情输入，外国人即使持有效中国签证或居留许可，自3月28日起一律被禁止入境。不少在华外籍员工几个月间一直滞留母国、难以返岗，随着疫情防控形势的好转，他们都在等待着两国经济恢复往来。
“乘客通常是在华德国公司的员工（从跨国公司到中小型企业）以及家属，而且还有急需的项目专家，例如不少投资项目或新生产线安装都急需专家返岗。”包机组织方中国德国商会华北及东北地区执行董事晏思（Jens Hildebrandt）告诉《财经》记者。
中国已连续四年成为德国在全球最大的贸易伙伴。据中国德国商会统计，遍布中国的德国公司共有5200多家，员工总数约100万人，目前约有2500名德国公司的员工和亲属希望尽快返回中国。晏思向《财经》记者透露：“我们收到了非常多的申请，我们需要更多的航班才能帮助这一庞大群体返回中国。”
按每班包机200人的容量，至少需要10架班机才能满足德企需求，而其他国家的企业也都有庞大的复工需求，复工包机前景可期。
境外疫情防控压力仍然不可小觑。尽管所有乘客在登机前都按要求进行了核酸检测，检测结果为阴性才能登机，但是从德国飞往天津的首班复工包机上，已有一名德国籍工程师在落地后的集中隔离期间被确诊为无症状感染者。
三次检测、隔离时间不等，北京最严可能14+7
5月27日，民航局发布“绿色通道”通知，表示中外航空公司的国际客运包机应取得不定期飞行航班许可，暂不需时刻协调。各航空公司在申请不定期飞行航班许可的同时，即可向运行监控中心提交相关预先飞行计划申请。运行监控中心根据不定期飞行航班许可内容，尽快受理并发布预先飞行计划。申请时限由原来的提前7个工作日调整为提前3个工作日，系统受理时间7×24小时。
这意味着，国际复工复产“绿色通道”与“五个一”政策无关，主要针对跨国公司的外籍员工，并非普通旅客。
和中国经贸往来密切的德国率先吃螃蟹。两架包机由中国德国商会、德国驻华外交使团及汉莎航空集团共同安排，在政策发布的一周内带回了约400名德企高管、雇员及其家属，还包括几名驻华记者。
晏思表示，包机审批的行政流程较为复杂，首先要中方批准旅客名单，然后即使当前的居留许可或签证尚未过期，每位乘客都要为乘坐本次包机再次申请中国签证。
每张机票的价格为2500欧元（约合2万元人民币）。机上乘客、德媒驻华记者MathiasBoelinger回忆道，机上不提供餐饮服务，每位乘客都得到了一盒提前包好的食物和瓶装水，每四个小时空乘人员会把乘客叫醒以测量体温。起飞前所有乘客都已在德国做过核酸检测，落地后由中方在机场立刻再次进行检测，在机场停留约4小时后，集中乘坐大巴前往隔离酒店。
晏思向记者介绍，中方制定了一套全面的安全程序，由德方执行。“首先是三次新冠病毒检测，所有乘客出发前要进行一次测试，抵达后再进行两次测试，事实证明这很重要，因为一次测试无法保证100％的确定性。其次是按照地方政府的要求，抵达后乘客要进行天数不等的集中隔离。”
由于目的地的地方政府政策不一，集中隔离的时间从2天到21天不等。一位接近复工包机审批的人士告诉《财经》记者，有些地方允许包机乘客走快捷通道，那么乘客在登机前和落地后的核酸测试结果都为阴性的情况下，只需要集中隔离48小时；有的地方规定必须在落地后隔离14天，而且如果落地城市不是最终目的地，还需要根据目的地城市的要求继续隔离。
上述人士进一步向《财经》记者解释道，比如汉莎航空从法兰克福到天津的包机航班，继续前往北京的乘客就必须在落地点天津的酒店先集中隔离14天，然后再由专门的封闭管理环节转送回北京，送回北京以后根据社区的要求，可能还要在家中继续隔离7天，故隔离期为14+7天。而落地上海的包机，如果起飞前的核酸检测为阴性，乘客只需要落地后再集中隔离48小时，期间再接受一次病毒和抗体检测，即可恢复正常工作。
图2：落地天津的包机乘客需要集中隔离14天。图源：推特
首班复工包机航班上已经出现了一位无症状感染者。5月30日，汉莎航空执飞的LH342包机从德国法兰克福落地天津滨海国际机场，第二天早上6点天津市卫健委就通报，这架包机中被检测出一例无症状感染者。
感染者是一名34岁的德国籍工程师，入境时体温36.3℃，申报无疾病症状。尽管起飞前核酸检测结果正常，但他在抵达天津后的检测呈阳性，目前已转至空港医院进行医学观察，全程实施闭环管理。由于同机乘客大多前往北京，现都在14天的集中隔离中。
国际复工包机会越来越多，但只限8国
从这两架包机开始，晏思希望这两班包机能够成为样板，为其他欧盟国家公民飞赴中国返厂复产提供一条指引。汉莎航空集团驻中国首席代表刘泽思博士也说：“有关各方的出色合作使这两架包机得以成行，我们将以此为基础，继续增加德国、奥地利和瑞士与中国之间的航班架次。”
更多国家也渴望能参与到“绿色通道”中来。中国美国商会对会员企业开展的调查显示，有来自80家公司的750多人表示他们滞留在中国境外。
但考虑美国的疫情仍未像德国等欧洲国家一样得到有效控制，中美两国关系近期也较为紧张，商会会长毕艾伦(Alan Beebe)表示，目前看来还不太可能让满载美国公民的飞机入境中国。他一直在与中国的其他商会交换意见。“我们一直在与中国的中央和地方政府机构以及美国当局进行密切沟通，这种解决方案需要由美国和中国政府协商达成。”
据《财经》记者从民航局内部了解到，目前“绿色通道”开放的国家包括日本、韩国、新加坡、德国、英国、意大利、法国和瑞士等八国。
选择以上八国先行开通国际复工包机业务，是中国官方深思熟虑的表现。民航专家林智杰对《财经》记者表示，上述八国目前除了英国新增确诊人数较多，其他七国的每天新增确诊人数都低于400人，排名全球35名之外。而且也有复工复产需求，例如有些在华投资设厂等。
“绿色通道”政策下，不仅国外航司想来中国，中国航司也想走出去承接业务。6月6日凌晨2时48分，中冶集团下属巴基斯坦山达克铜金矿项目78名技术骨干，乘坐国航CA553包机，从成都双流国际机场直飞巴基斯坦第一大城市卡拉奇。
《财经》记者从国航方面了解到，项目冶炼厂中方员工自春节前完成任务回国休假后, 先后赶上国内外新冠疫情影响及国际航班禁航限制，致使原计划3月恢复生产的项目冶炼厂不断延期，给国有资产保值增值带来极大压力，急需通过包机将滞留国内的核心骨干员工安全运送至巴基斯坦。5月底，中冶集团报经国资委批复，致函国航申请业务支持。随后，国航开始制定包机航班计划，6月6日凌晨最终成行。
春秋航空新闻发言人张武安告诉《财经》记者，目前日本、韩国、柬埔寨等用工单位在和春秋航空接洽国际复工包机事宜。
吉祥航空、东方航空也都在承接和开拓相关业务。6月4日，吉祥航空发布通知，在满足运行安全与法规的前提下，上线国际复工复产包机业务。吉祥航空国际复工复产包机业务可根据包机需要执行中国与日本、韩国、新加坡、英国、德国、法国、意大利、瑞士等八国间航班。
作为全球抗疫一份子，航空公司在履行社会责任，助力经济发展的同时，通过国际复工复产包机对自身发展还能获得一些帮助。不同航空公司提供的不同包机服务，虽然票价不同，但总体上是能赚钱的。林智杰认为，但包机量很小，对航司整体帮助有限。
复工复产包机是当下权宜之计。如果“五个一”政策持续放开，后续变成“五个二”，“五个三”等，“甚至机票随时能买得到，普通客运航班能解决，当然不需要再专门组织复工包机了。”林智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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