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吃过梦寐的家乡米粉后,突发奇想,去出生的地方看看。我的故里,自然不是祖籍,而是幼时生长的所在。不得不说,开始回顾过去,其实是一种“年岁渐长”。
跟着手机导航,左拐右拐,仿佛走上了回乡下老家的羊肠小道。不知是否旧路已改,我对这弯曲小道,已完全没有记忆。甚至跟着地图,赫然车行至父母曾经工作的学校大门,竟也全然不知。脑海里,试图回忆方位,可四周的建筑,早已没了那时的模样。
于是,逛了一小圈,偶然路过某个狭窄路口,瞥见熟悉的独特拱门屋顶,这才顺利找到曾经住过的“小二层”。据说,这些屋顶,是苏联专家教盖的,有防热的功效。
正是这些绵延,有些似拱桥的屋顶,让我得以打开记忆的大门……。
这是红旗村,背靠山体的最后一栋楼,沿着楼梯而上,左边的小二楼,就是曾经住过的地方。
现今红色的砖墙,少了儿时靓丽的赭红色,显得有些陈旧;二楼的水泥栏杆,也没有了那时的清亮,斑驳地有些污秽;旁边的树木,曾几何时,已长成参天大树;玉树凌风,高大的树干,甚至已漫过二楼屋顶,不仔细看,很容易漏掉“红旗村40栋”的黑色字体。
楼前的小花园,也愈发小了。看起来,像是多年没人打理,只有零散的几个花盆,少了当年的满园春色。
记得幼时偶然从路边摘了根洋姜,随手种在花园里,原因是喜欢这植物叶子,粗糙有致的手感。哪成想,它一路疯长,隔季便收了一箩筐。艳阳秋日里,旭日和风下,老妈带着我们欢快地将洋姜洗净,晒至半干抹上盐,放于坛中,腌制成上好的下饭咸菜。
只可惜,当年嘴刁的我,不习惯首次吃洋姜的“怪”味,竟然错失。日后,在工作数年的城市,再次吃到家乡酸辣洋姜时,才知道那本该是怎样的美味?
沿着儿时记忆中的大长坡,而今竟只需快走几步,很是神奇的时空穿越感。就这样,故事,一个接着一个,从脑海里,跳脱出来。
记得每每过年时,某个午后,妈妈就会带着我们,拎着一桶头些天泡好的大米,从家里一路下坡,步行至马路旁的磨房。然后,她独自回家忙碌,留下我们排队磨米。
那会儿,常常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队伍,看着周遭三三两两的大人唠家常,虽觉无聊,却也耐着性子等候。每隔几分钟,队伍会相当有序地往前移动,我们便合力将桶子挪挪。排上近一个小时,等到天近黄昏,便可轮到我们。待大米磨成粉时,我们便两人一组,轮换着拎回家。这,自然成为,彼时元宵节的原料。
关于这个“长坡”的另一个记忆,则有些让人啼笑皆非。或许是读书太小,贪睡的我,常常懊恼午睡时被人叫醒。于是乎,那会儿,路人可以在那个点儿,见到一个未睡醒的小女孩,背着书包,半闭着眼睛,哭哭啼啼,边走边抹眼泪。常常得等到走完这段下坡路,我才能清醒过来,然后活蹦乱跳地走上近半小时,到小学上课。现在想想,一个没睡醒的娃儿,被叫起来上学,是有多悲催呢?
儿时住过的地儿,从离开时算起,已是三十年有余,时间似乎在这儿完全静止。走在右拐而上的这条路,脑海里浮现出放学回家时的欢快。或许是,那会儿年纪太小,如今三步两步就能走完?家人说,“视野开阔了,自然近了”;我说,“长高了,自然近了”。
这几排旧建筑,之所以能保存如此完整,大多是因地理位置偏僻,随着矿藏的渐失,经济最终失去活力。
于我,是美好的儿时记忆,仍然唾手可得;于生活在这里近40年的人来说,恐怕就不好说叻。
说起当年下定决心,离开彼时经济效益还不错的地方,老爸说,自然是觉得这里偏了,得挪个地方。细细想来,这真是相当英明的决定。
的确,若是窝在这里,二老的晚年生活,定是无法这么多姿多彩。这么说来,年轻时的折腾,不仅换来了孩子们更好的发展,也换来了自己更大的发展。
看到我在家里群内分享的照片,老爸说,“世界变样了,它依旧,更旧......。离开那里,是明智的选择。所以,人要学会选择。有舍,有得,自己选择的,就无怨无悔。”
所谓“舍得”,舍,得,之间,皆是于奋斗后的所得。
静止的故里,满是美好的记忆;
流动的岁月,应是更从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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