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以南

  接触这个东西的原因呢，是颖推荐给我的，想着打发时间，便随便写点莫名其妙的东西吧。

  时间大概是十几年前的冬季吧，那时候离我高考还有半年。虽然自己成绩还不错，但似乎也没有提升空间了。如同往常，该逃的课还是得逃，我想闷在教室还不如去室外呼吸几口新鲜的冷空气。我也不是想说学习不重要之类的，只是那时候已经没心思去学了。

  由于学校是那种封闭式的，所以我出不了校门，只能去田径场随便走走。冬天的室外总是比较冷的，即使是温度较高的南方也不例外。裹紧羽绒服，一个人用嘴哈着气来暖手。或许是有点犯贱，我漫无目的的走到了那种夏日特别适合幽会的角落，应该每个学校都会有吧，呵呵。如你所想，我碰到了慧。这是怎样一种尴尬的情况呢？漂亮女生阴沉着脸，穿着特别豪放，请原谅我用上豪放这个词，我很难理解女生冬天只要风度的行为；男生则是轻言细语的一股脑说着什么，对于我的来临并没有察觉。至于最后，女生甩了甩手，一个人走远，我和那男生面面相觑。

  第一次相遇总是为后面的重逢埋下恩怨。再一次遇见慧是在学校集会上，当然不是因为慧是我隔壁班同学。我和慧都站在视野最开阔的地方，我是逃课典型，慧是早恋典型。校领导总是重复着他那长达半小时的四句话，我和慧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庆幸的是我和慧的对话并没有被任何人打断，最后只是慧不再说话，我则顶着班主任的“亲切”的目光和满广场的喝彩声，以及校领导惊愕的表情继续呲咧着嘴。至于我说了什么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慧最后说的那个字。

  “好！”临近高考后难得的一次休息时间，几个哥们约去烧烤摊上联络联络感情，有伴的大抵都带上了，我则带上了慧。“爽快，比这小子爽快多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福气找到这么好的妹子，怎滴我就碰不到！”“去去去，一边去，想要妹子自己找去！”“呦，瞧这家伙嘚瑟的！”慧咬咬嘴唇，擦干唇边的液体，领着包，踩着碎步，起身就走。当然，慧走了两步就返回来给我留了点东西，也就是摸了我脸一下，虽然力道大的在我脸上留下了五个红手印。

  “我想我欠你的我还清了，”慧自顾自的说到，“至于以后，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行，你本来就不欠我。”我喝了口啤酒，顺道挥了挥手上的烤串，目送着慧离去。

  也许是上天喜欢开玩笑，当然我不认为这是玩笑，这就是个恶作剧，特恶心的那种。虽然高考比我想象中要简单，但分数却有点令人绝望的低。本想留在本省的我，只好在三个月后挎上背包奔向天涯海角。三个月的假期比我想象的要漫长，旅游归来的我突然发现假期还剩下一半。无所事事的我每天除了睡便是睡，再也不用每天早起的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坦，理所当然，无聊也充斥着整个房间，为了保证不会在家里发霉，老习惯走起，锁好门，我又漫步向学校的田径场。散步的过程总是单调的，不可能每次都遇到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或许是再次犯贱，或许是年青的荷尔蒙引诱着我，夏夜的小树林总是有些香艳的场景，即使是放暑假也会有人在此乘凉。当然，小树苗上也总是会留下一些莫名其妙的字样，比如某某我喜欢你呀之类的小暗号。只是我不会想到的是，我会再次遇见那个男生，那个所谓的慧的前男友，或者说，前前男友。

  起个大早，洗漱完外面阳光明媚，话说人睡的久了也会觉得累，活动下筋骨，出门赴约。不知道是不是脑抽，我昨晚约了那个男生9点半见面，这对平时12点起床的我是个巨大的挑战。礼貌的问候一句，我便问起了我想知道的东西。比如说，“她过得怎么样？”“还好吧，你作为慧的现任男友不应该比我这普通朋友知道的多吗？”“我……”“你应该明白慧是个比较独立的人。我和她聊的也不是特别多，不过她……”“把联系方式给我！”“什么啊……”“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相信我，我那时只是帮他整理一下衣领。“慧的，电话，是1xx加上她的生日，咳咳，她生日那天你和她不是一直在聊天吗？她一直没舍得换过号码。”顾不得狼狈的对方我掏出手机拨出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机械的女声从未如此噪耳。

  三个月总会过去，我踏上了去海南的飞机。至于我为什么会选择海南，大概是我喜欢温暖的海洋，波光粼粼，一望无际。至于慧，我只得到了一串崭新的网上账号。偶尔我会上网去看看，因为里面有海。我不知道慧去向何方，但我能想象到她仍离海岸线不远。大学四年比我想象中的快，期间试着换过好几任女友，却没有那种海洋的时而宁静，时而汹涌的感觉。毕业后我留在了海南，或者说我被海留下了。慧的照片每个星期都有一张新的，或者说一片新的大海……我知道她仍在海边，只是我去了南方以南。

  同学聚会这种攀比大赛我本来是不打算参与的，只是耐不住班主任那严肃认真的声音便跑过去了。一番胡吃海塞，又是一番高谈阔论，几个老友便耐不住寂寞拉着我离场奔向了烧烤摊。喝着冰凉的啤酒，话匣子便再也关不住了，聊完近况开始聊往事。“好小子，现在混的人模狗样了哈，当年就你那怂包样指定没出息的现在过得这么好啊，哈哈。”“谁说不是，那年，那妹子叭一个大嘴巴子抽过来这小子恁是一句话没敢说。”“那妹子不是你女朋友嘛？怪兄弟不知道，怂恿你亲她，哈哈。”“嗨，没事，大老爷们这点力度不算什么。”我随意打着哈哈。酒总是会喝完，人总是会散，没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宿醉总是令人头疼，身心俱疲的爬起来，还得去见见班主任，毕竟保了我那么多次，人不能太绝情呀。“行啊！你小子算是有出息了，这一身穿的比我半年工资还多啊。”“也就小有成就吧，呵。”“你这种钻石王老五肯定很多小女生追吧，哈哈！”“没，谁敢喜欢我这种吊儿郎当的人呀。”“对了，当年你高考完之后就有个漂亮女生来问我看你志愿填哪了。后来快开学的时候她又来和我打过次招呼，你小子够可以的啊。”我楞了楞，没急着说话，老班不乐意了，“你小子想什么坏招呢，等会留下来吃饭，别想着糊弄我，那时候你小子可让那些领导下不来台。”

  “下面重点批评一下早恋现象，由于只抓到一位女生，我希望那位逃掉的男生能主动站出来，不然我们只能严肃处理这种事情……”广场寂静无声，“这位女同学，如果你主动说出来是谁，校方会酌情处理，想要包庇的话，只能对你采取退学处理……”广场自然寂静，“这位男同学能有点担当吗？”慧仍咬着嘴唇没说话。“别吼了，是我。”“你？现在不是在讨论逃课问题。你的事情校方也会严肃处理的。”“我说我是她男朋友，不信你听着，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想起来了，那个漂亮女孩好像就是你女朋友吧，怎么一回事啊究竟？”为老不尊的班主任总是比谁都八卦。究竟怎么回事呢？我也不清楚，其实我也就见过慧五六次，甚至我只和她说过几句话。其实那时候我只是觉着这么做特别酷吧，自以为是的救世主和落难公主之类的，特有面子。每次孑然一身的去赴兄弟之约的我，也恰好缺一个能证明我能找到另一半的理由。我猜她应该是喜欢过的，毕竟女孩子总是有些英雄情结的。至少她没拒绝我的邀请，在我一番倍有面子的说辞之后，慧说的一切我一直只听到了一个字。

  南方的冬天确实很冷，不过海南总是要舒服的多，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在那晚拿出我那爱面子的暴脾气，其实我也不知道。就像是温暖的大海，偶尔的风暴也会令我欢喜吧。听说慧嫁给了一个爱她爱到低声下气甚至死心塌地的富二代，我不知道慧是怎样知道我在海南的地址，只是请柬送到了我桌前。当然我没去，因为慧的网上账号上更新了照片，慧挽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背景里，雪花衬托着慧仍红润的脸庞，说不出的美感。下面有慧自己的评论，“我在南方遇见他，然后在南方以南呆了四年，他说过他喜欢海……”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想如果我不是为了所谓面子，慧也许仍在南方以南，也许我身边仍然有一个海洋般深邃又汹涌的女子。